付泓一见状，有些着急了，她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巡视一圈儿，最后停在杜薇渐脸上，她拉起杜薇渐的手，急切地问她：“好薇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杜薇渐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泓一，保送名额今天下来了，但不是你。”杜薇渐的话音刚落，付泓一本来拉着她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她重复了一遍杜薇渐的话：“保送名额不是我？”其实付泓一有这样的反应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保送的名额一定会是她的。

“泓一，你……”杜薇渐看她这样失魂落魄的也很心疼，站起身来，复又抱住她。路博文则一直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都是死一般地寂静，直到付妈妈端着水果来敲门，彭飞将门打开一道缝，闪身出去，此刻再看见付妈妈慈祥的样子，他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付妈妈性格十分温柔，厨艺也特别好，小时候彭飞可没少来付家蹭饭。想起往事，彭飞忍不住鼻头一酸。

付妈妈看他神色不对，自然而然关切道：“小飞，你没事儿吧？”彭飞忍住心中的情绪，摇摇头，接过付妈妈手里的果盘：“我没事，阿姨。”“有什么事儿就和阿姨说啊，别自己憋着。”付妈妈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仍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彭飞眼睛里闪着泪花，点点头又进屋去了。

“那是谁？”付泓一缓缓问出这个问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薇渐。杜薇渐知道她是在问保送名额给了谁，杜薇渐此时只觉得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路博文突然开口道：“是徐春雨。”“徐春雨？”付泓一先是感觉到惊讶，随后她想到最近几次考试徐春雨似乎确实考得不错，就在她后面。那这么说来，这个名额给她也是合理的。谁让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她又怪得了谁呢？是她先喜欢路博文的，虽然是彭飞搭桥，可是是她自己接受的。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凑巧，不怪彭飞，他只是担心她；也不怪路博文，他只是想维护她，可是错失了这个保送名额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一条最最稳妥的升学途径，一时间她有些无法接受。

这几天在家，其实她也哭累了，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懦弱。她抬眸看了一眼路博文，深深的。那个眼神让路博文感到不安，就好像她想通过这一眼深深地记住他一样。路博文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明明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不拖累她，让她去过自己的人生，他只做个过客就好，可为什么现在看到她这样的眼神，还有这些天她的冷漠，都让他觉得这么难受呢？

心里的难受是骗不了人的，他又不是会和别人说的性格，所以只能都往肚子里咽了。他也用眼神紧紧抓住她，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空气里散发着不寻常的味道。付泓一率先收回视线，她抹了抹眼角，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木已成舟，也不要再哭了，这些天哭的已经够多的了。她拉住杜薇渐的手，扯出一个笑容：“薇渐，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没有保送名额就没有吧，我自己考也是一样的。”杜薇渐还是颇为担忧地看着她，心中似有万语千言，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能更紧地回握住付泓一。

付泓一捏了捏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准备考试的。”杜薇渐瞧着付泓一的情绪似乎是好了很多，虽然眼睛仍是红红的，但说话的声线已经平稳了许多。杜薇渐转头看了看彭飞和路博文，又对付泓一道：“今晚我留下来陪陪你，好不好？”付泓一知道杜薇渐是放心不下自己，但她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毕竟这件事她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付泓一抱住杜薇渐，在她耳边小声说：“不用啦，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而且今天你不是还要去画室吗？”

今天杜爸杜妈不在家，所以杜薇渐难得地可以去画室，其实她自己都忘了，经付泓一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

既然付泓一都这么说了，杜薇渐想自己也确实该给她一些自己的空间去思考和消化，丢掉了这个保送名额对付泓一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