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雅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跟皓轩结婚了不是吗？或许在赵雅然看来，白心染跟洛皓轩根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啊，忽然跑去跟一个陌生人说，那个女人曾经生过一个孩子。这不是很奇怪吗？

也难怪白心染没有想到。

可是现在当面听到洛皓轩这样问的时候，白心染恍惚又有了一种当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听见小护士告诉自己，孩子没了的时候那种感觉。

她觉得天旋地转，觉得耳边一片轰鸣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有一种被人打了一个大耳光的感觉，头晕目眩，耳鸣眼花。

但是最可怕的却是，白心染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感觉因为她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和皓轩还没有产生感情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可能对于皓轩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代表着什么？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满口谎言，觉得自己故意欺骗他，觉得自己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还隐瞒了别的呢？

这也是可以随意推测的啊。

天知道，白心染是真的没有，可是她在这一刻，也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洛皓轩明明不是她的错，她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是此时此刻，却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对洛皓轩了。

她欺骗了他吗？

没有。

只是隐瞒了一些在当时不重要、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好像，成为了致命一击。

白心染甚至张了张口，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说是误会吗？可是都是事实啊，她的确生过孩子，的确这么久了没有告诉皓轩，的确让他在别处自己先发现了。

这一刻，白心染居然想不起来，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白心染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养的很好，也锻炼的很好了，她甚至想要晕倒都没有办法，而且她也很清楚，就算晕倒，醒过来也一样要面对那些事情的，都是无法逃避的。

而最最悲哀的是，洛皓轩明明只是语气很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话而已，白心染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应该自己走开？否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皓轩的什么事，大概都跟她没有关系了，以后更是不会再有关系了吧？

白心染苦笑了一下，慢慢地点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是啊……我曾经生过一个孩子……”虽然他出生没几天就不在了，可是曾经存在过是事实，他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也是事实，她曾经期待过他来到这个世界，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不用洛皓轩再说什么，白心染低着头，也压根无法去注意到他的情绪了，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地走开了。

至少这一次，自己该庆幸她已经长进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还在读书的少女，出了事情被赶出家门以后就一无所有，甚至要依靠别人的施舍才能够活下去。

现在她就算被赶出家门……也能够靠着自己活下去了。

白心染在心里苦笑着。

不过，似乎也不用人开口赶她走了吧？

幸好，在今天以前，她以为皓轩有了别的心爱的人，要跟她厉害，所以白心染慢慢地把自己很多珍爱的东西都搬走了，现在倒是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也没有那么措手不及。

白心染默默地把离婚协议签好了字，然后放在卧室里皓轩的那张书桌上。

再一次站在卧室的门口也是最后一次。

其实在看到到处都是洛皓轩和赵雅然的照片的时候，白心染的心里还是不相信的，至少潜意识里面是不相信的，因为她觉得，皓轩不是这样的人，她莫名地就是觉得，皓轩是那种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就像自己一样，会非常长情的人，可是现实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白心染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但是……

如果要说她现在最深刻的感受的话，大概就是，再一次对这个世界失望吧六年前，还在读书时期的白心染心里，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依赖最值得信赖的人，可现实却教会她什么叫残酷，家人也会因为她不听话就将她扫地出门的，根本不再管她的死活。白心染那时候大着肚子，又还是个学生，在那之前根本没有工作过，可想而知她一个人孤身在外会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可是白金栋还是把她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