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闻言,猛地抬起了头,面色微微泛着白。
她忽然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一息之后,便闻李玄度不带起伏的语声再度传来,字字句句,清晰而又平淡:“吾以为,此次行刺的目的,乃是包括李树堂在内的一应太子府文官。”
他转首看向秦素,深邃的眸光似冬季寒冷的夜空,说不出地空远:“其实,我还有一个消息未曾告诉阿素。便在太子殿下遇刺的同时,大都的另外四位成年皇子,亦遭到了同等程度的刺杀。”
落寂的语声,明明沉凝如水,不含分毫情绪,可不知何故,听在秦素耳中,却似一块巨石当空砸下。
秦素觉得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她恍了恍神。
再下个瞬间,眼前的世界已然恢复了原样,窗外拂过阵阵暖风,阳光自半启的窗扇里投射而入,窗前的那一折翠柳,已然生出了细嫩的新叶。
秦素抬起衣袖,尽量维持着神色的平淡,轻轻掠了掠发鬓,同时亦借着这个动作,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四位皇子同时遇刺?
若是如此,则表明这几件行刺事件,是由同一人主使。
此人,好大的手笔。
如果再加上太子殿下,则这位主使者一出手,便直击大陈的五位皇子。
纵观大陈,有如此能为的人,只怕一只手数得过来。
不,也未必是大陈的人做下了此事,说不定此事还借助了外部的力量,比如赵国,或者……唐国?
秦素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眸,看向前方。
此时,李玄度已然行至了窗边,正背对着她,似是在望着窗前的那一折翠柳出神。
秦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转开了视线。
“此事,并非唐人所为。”冰弦乍响,回荡在秦素的耳畔。
秦素微有些吃惊,旋即便冲着李玄度的背影挑了挑眉。
这人的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怎么就看出来她疑上唐国了呢?
“说来却是惭愧。”李玄度的语声再度传来,字字如冰,切入秦素的耳鼓,“以我大唐目今之力,并无此等能为,可以一举刺杀大陈五位皇子。且,大陈与大唐,乃是友邻。为赵国故,亦不会行如此不智之事。”
极泠然的语声,言外别有一股自嘲的意味。
语罢,李玄度的唇角动了动,眸中便划过了一丝讥意。
或者他应该说,以大唐国内目今的混乱局面,根本不可能分神去对付陈国。窝里斗还斗不完呢,哪有余暇旁顾他国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