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的脸色越发惨白,眸中渐渐蓄起了水光。
“女郎……救了我……”她喃喃地说道,不是问句,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语罢,她的眼泪忽然便落了下来,瞬间便打湿了枕畔。
秦素面色淡然地看着她,语声也自淡淡:“总归你救过我一次,如今,我也不欠你了。”说着她便又抬起手来,指了指那两个布囊:“喏,你先瞧瞧里头的东西,看看你家好郎君给你留了些什么。”
阿葵神情木然,眼泪虽然流个不停,可她的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是根本没听见秦素的话。
一旁的阿臻此时已然来到了她跟前,将她半扶了起来,先是喂她喝了几口水,复又从一旁的托盘上端起了米粥,轻声道:“你先吃喝一些吧,一会再说旁的。”
秦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阿葵,唇边勾着一丝冷意:“给你半个时辰。”说罢,她便转身出了厢房。
廊外并无清霜遍地的好景,而是一片沉寂的灰暗。今晚的天气不大好,漆黑的天空云层极厚,只偶尔破出一团星辉,也是稍纵即逝。
秦素觉得有些气闷,倚着栏杆坐下,怔怔地出了会神。
阿葵、阿藜,还有那个侍卫,全都是被人毒杀的。
亦即是说,西雪亭与秋暖斋的连环计,乃是一个死局。
死无对证之局。
这一局若是成了,秦素与秦彦直便是百口莫辩,因为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成了死人,就算钟氏要严刑拷问,也没有可问之人。
至于王妪,那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她的上头也只有一个阿藜,所以王妪才活着。因为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而阿藜、阿葵等这些很可能知道些内情的棋子,则全都被人下了毒。
只是,这毒是怎样下的,秦素目今还没有半点头绪。
那天晚上,在忽然醒悟了这一局的真正意图之后,秦素便令阿臻前去探察那个侍卫的情况,随后得知,那个侍卫越睡越沉,大有不醒之势。秦素这才真正警醒起来,命阿忍盯牢柴房,其后,在秦家仆役将阿葵和阿藜尸身扔去乱葬岗之时,将她二人都偷了出来,藏进了平城赵氏生前所住的院子里。
她二人都是家生奴,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依陈国律,这两个人的身尸身,他们的家人是根本无权处置的,因此秦素才能顺利地将她们藏了起来。
彼时,阿忍与阿藜已然没了气息,不过秦素不甘心,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命一个精通毒物的武技高手,试着给她们两个解毒。
至于那个用来毁掉秦素名声的侍卫,他到底有些身份,秦素反倒不方便将他的尸身偷出来,只能放弃了。
秦素救阿葵等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多打听些消息,尤其是阿藜,此女乃是这一局的关键,理应知道不少事情,秦素最想听的,也是她的交代。
只可惜,阿藜的命不大好,没救过来,倒是阿葵,许是中毒未深的缘故,到底活下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