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柔闻言,便大力地点头道:“程宗本就年轻来着,如今瞧来不过二八少女。”
这话明显就是奉承,然程宗却像是很欢喜,笑道:“瞧你这小嘴巴甜的,都能抹下蜜来了。”停了停又道:“你也着实是辛苦啦,今儿晚上这麻烦可大了,想你是累得很。”
徐紫柔苦笑了一下,说道:“迷心之术颇耗心神,若说累倒也不累,就是头疼得紧。”说着便抬手去捏额角。
程宗见状,不由便掩袖轻笑起来,一行一止倒如少女一般风致嫣然,轻笑着道:“瞧瞧你,年纪轻轻的就整天作出个老人样儿来,女孩子家可不兴这样儿的呢。”
徐紫柔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只能恭声道:“程宗说得是,往后属下不这样儿了。”
程宗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罢了,今儿委实是辛苦你了,先下去歇着罢,剩下的交予我便是。”
徐紫柔立时躬身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那程宗立在房中,举首往四下里环顾了一番,便“啧啧”两声,轻声自语道:“这还真真是一步登天哪,瞧瞧这屋里的摆设,想来公主也是不及的。”语罢她便又摇头叹气:“桓家老儿这眼睛,只怕是瞎的。”
她一面自己跟自己说着话,一面便挑帘进了内室。
粉罗纱帐之下,正坐着桓十三娘。
她穿着一身月白软缎中衣,前襟与裤脚皆绣着粉绿二色团开的牡丹,既雅致又娇媚。而她的面上犹自带着一个如梦似幻的浅笑,仿佛正做着什么好梦。
程宗扫眼看了看她,便又“啧”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分明便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怎么那么多眼睛就瞧不出来呢?”
她的语声不高不低,恰好惊动了兀自出神的十三娘。
她抬起头来,打量着程宗,神情中没有陌生、亦无讶异,而是像孩子一般地天真好奇。
程宗的面上现出微笑,走上前去柔声道:“十三娘有礼,我姓程,往后,我便是你的贴身妪了。”
“程妪,你来了。”十三娘乖乖地点了点头,像是对这个称呼很熟悉,对这个人亦很熟稔,语罢复又甜笑道:“我口渴了,妪给我倒盏茶嘛。”
小女儿家撒娇的语气,听来格外软糯动人。
程宗的面上划过了一丝厌色,口中却还是应声道是,去案边替她倒了茶,呈到了她的面前。
十三娘欢欢喜喜地接过茶盏喝茶,一面便歪了歪脑袋,问:“程妪的名字叫什么?”
程宗向她笑了笑:“我么,我的名儿叫做旌宏。”
“程惊鸿……真真是个好名字。”十三娘甜笑着道。
“不是惊鸿,而是旌宏。”旌宏柔声说道,一面便向她面前比划出了两个字来,说道:“我的名字,乃是旌旗之旌、恢宏之宏。你可要记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