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断续续的吩咐,两叟皆是听得清楚,九叟忙上前扶起了他,殷勤道:“我先扶您进屋暖一暖。”
七叟俯身拾起了地上的灯笼:“二郎且等一等,我这就去请大管事。”
他二人本就是当老了差的,此时定下心神来,倒是分工明确,七叟挑着灯笼疾走而去,那厢九叟便扶着江二郎前往房中。
说来也就是巧,便在这个当儿,那角门外头又嘻嘻哈哈跑来二人,却是两个青衣小厮。
他二人本就出门打酒去的,与这九叟也早就约好了时辰,此时见角门开着,其中那生了双圆眼的小厮便笑了起来:“九叟倒是醒觉,提前就把门打开了。”
另一个眉间长了颗朱砂痣的小厮便笑道:“九叟快来,给你带了好东西。”
二人说笑间便跨进了门,瞥眼便瞧见九叟扶着个乞儿往屋里走,二人皆是吃了一惊。
那圆脸小厮便提声问:“九叟,这是什么人哪?你怎么就这么往屋里带?”
九叟神情一滞,旋即便撑出个笑脸来,回头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这人晕倒在门前,瞧来可怜得紧,我老人家发发善心,给他吃些东西,一会儿就把他弄走。”
那圆脸小厮闻言,便掩了口鼻,皱眉道:“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带,小心大管事罚你。”
九叟便笑着告饶:“只此一次,再不会有下次了。”又故意虎起了脸:“你们偷溜出府就是小事了?敢得罪我?我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大家一起吃板子!”
那圆脸小厮转转眼珠,便笑道:“好,我不将此事告诉人,可今儿的酒也没你的份儿了,你服不服?”
“你个小行货子,真会挑时辰!”九叟骂了一句,却终是把江二郎扶进屋中,掩好了门。
暂时安置好了这一切,他便又出了屋,瞪了那圆脸小厮一眼,微怒道:“罢了,今儿且便宜了你们。”说着便上前将那角门也关了,落了栓,又回头道:“阿庆、阿祥,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下回可不能落下我的份儿。”
那叫阿庆的圆脸小厮得意地一笑:“下回是下回。没准儿下回就不是九叟守门儿了呢。”
这话自是又引得九叟一阵骂,二人打牙撂嘴地斗口,倒是热闹得紧。
此时,这二人都不曾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笑而不语的阿祥,面色有些异样。
就在方才,当九叟将那乞儿扶进屋里时,阿祥分明瞧见,那乞儿的手上,闪过了一道熟悉的红光。
红鲤珮。
那是他们江府小厮从孩提时代起,就被耳提面命的重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