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穿梭在陆千山这俩月走了无数次的道路上,吱吱扭扭的声音听到耳朵里是那么的哀伤。经历了大悲大难之后,陆千山逐渐平静了下来。他躺在车上,望着天上的白云和路边的树,心里五味杂陈,这是又死过了一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何去何从又是个问题。
车子朝着阿大家的方向驶去,水萍已经早早地等在路口,她并不知道今天在李掌柜家里发生的事情,每天这个点儿他都会在此迎接陆千山回来,今天也不例外。当看到一辆马车往她家方向驶来的时候,她并不在意,还以为是谁打此路过呢。当马车走近,她看清楚车上躺着的是陆千山时,顿时大惊失色,“陆先生,陆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水萍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她颤着声儿问车夫,“陆先生这是怎么啦,要紧不要紧呀?”
车夫见她与陆千山熟识,又得知她就是阿大的女儿,当即就将陆千山今天中暑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水萍闻言大惊失色,赶快协同车夫将陆千山从马车上搀下来扶到了屋里。在屋里躺定后,车夫就告辞回去了,水萍则对车夫千恩万谢。
送走了车夫,水萍马上转回屋里,倒了一碗水,加了几粒盐巴,又从院子里扯了几片薄荷叶放进碗里端给陆千山。这是老人们传了几辈儿的解暑良方,对于中暑确有奇效。但陆千山急火攻心导致了晕厥,这是心病所致,就不是一般的药可以医治的了,水萍又怎么知道这些呢?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陆千山,想着早晨出门时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天不见就成这样了?也是自己太粗心,中午陆千山没回来吃饭,她还以为是李掌柜家里留饭呢,之前也有过留饭的情况,她就没有在意,谁知下午被送回来时人竟然病倒了。
她流着泪,拿毛巾轻轻擦拭着陆千山的额头和脸颊,一勺一勺的将水缓缓地送到陆千山口中。她喂的极慢,生怕有一点闪失呛到了陆千山。陆千山不想睁眼,他太疲了惫,水萍喂一口他就咽一口,凉丝丝的薄荷水流进喉咙里特别舒服,将他压抑的火气化解了不少,人也仿佛没那么难受了。
喂他喝了水,水萍片刻也不敢离开,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就拿来两个热毛巾交替着敷在他的额上。陆千山的脸色有些蜡黄,像金箔纸一般,全然不似昨天的红润。水萍心疼地拉着陆千山的胳膊,这个可怜的姑娘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难过。她在自责,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陆千山,但她又哪里知道,陆千山心里的悲痛岂是常人能化解的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咣啷声,像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向这边跑来。水萍赶忙站起身来看,就见阿大已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看到陆千山躺在床上,他顾不得手上的脏和身上的泥,一把拉住他老泪纵横地边哭边说,“陆先生、陆先生您这是怎么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您可千万不能再出意外呀,小老儿可担不起这惊吓。”说着已是哽咽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