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比较活跃的那几个男生中的一个,小声地回道,“教授,我们不是不进来,只是……真的害怕。”那腐臭的味道和恐怖狰狞『色』变的躯体,真的让人胆颤。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着附和。“对啊教授,太突然了,而且我们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女生略了那两个字,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
教授沉默小会,同学们知道这波训斥算是过去了。然而,他们都不敢松气。整个解剖室里的味道,恶心得人眩晕,生怕一个欢乐吸入过量的瘴气。教授一个拧眉,盯着宋井桐又严肃了起来,“院里是不是有规矩,不允许带外院的同学过来上解剖课。”
宋井桐知道,教授要按照院里的规矩处罚她了。她听着,不予以反驳。哪怕私底下郝教授偏心于她,只要犯了错,一视同仁,不偏不袒。只听郝教授声音对着她,“宋井桐,回去写一份报告,两万字,明天交。没异议?”
她点头,“没异议,教授。”
底下几个声音议论,有一个人就站出来说了。那是一个男生,上回考试丢了分,排名在她后面一名的男生。“教授,宋同学她也不是有意的,谁也没有想到,公共基础课突然改成解剖课了。再说了,您让她明天交,两万字的报告,熬夜都写不完,这不是为难她了吗?”
所有人抽了一口冷气。谁都知道教授虽然为人好说话,但只要是触犯到了原则『性』的问题,绝不宽容。教授凝眸看着他,危险的冷光外扩。
宋井桐扭头看了眼那个男生,清冷的眼里透着倔强。“教授,我可以,明天能交上。”
教授稍许地点头,“好。”他就喜欢这样子的精神,越是不可能完成,越是要去做,做给所有人看。
解剖室的门推开,钟教授穿着一身白大褂进来。解剖室里的气氛安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郝教授和钟教授不对盘,欢喜冤家,安排在一起上课不吵得鸡飞狗跳才有鬼。不过,真是撞上鬼了。
钟教授扫了一眼他们,走上『操』作台,郝教授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说,“那行。”
难得啊,钟教授没有看郝教授不对眼,还认同了他的话。在严谨的学术面前,两人还是分得清、拿捏得准孰轻孰重的,并且,他们还是认同对方的卓越之处的。
两个教授级别的老师一同授课,是有多难得的场面,可想而知。由之,也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教授看到他们畏缩的态度时,那打从心底里的寒心与失望。他大发雷霆,勃然大怒,真的算是轻了。
教授说得没错,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后来许多年的从业工作中,成了一个值得骄傲与自豪的地方。多少学医的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当时在场的人,真的是吓怕了,全程脑袋晕乎。再后来,无论多恐怖的『操』作实验,都没有这次的骇人。也因此,这届的学生一个两个锻炼出了超人的耐受力。波澜不惊的本领,或多或少也被历练了。
坚持了四个小时,前一个多小时两位教授合力示范,到了必要讲解的部分由钟教授讲解。后面两个多小时,教授在旁指导,学生亲手『操』作。
出来时,艳阳高照,强烈的太阳光穿梭过树叶交叠的缝隙,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地面。
肚子并不感觉到饿感,反而是一阵阵的恶心。很多同学出来时,脚步虚浮,真的是恨不得跑着出来的。教授留在了最后,看着比以往走得迅速的人,忽地摇头,叹气,“这些学生,还是需要历练呐。”
钟教授顺着他目光看去,不似他沉重,眯着眼宠爱地笑,眼角的皱纹甚是慈祥,“他们算是好的了,换成其他人,怕是当场晕过去了。你看那几个女生,哪个不是坚持到了最后。进步是一点点来的,急不得。”
郝教授就不喜欢听他这话,感觉他跟他对着干,专门跟他唱反调似的。对裂感又上来了,两人的和气真的只能在研讨医术方面,其他方面真的合不来。“行了吧你!你怕是没见着,他们一个个捂着鼻子畏畏缩缩不敢进来的样子。当场就有一个女生吐了,你还要讲些什么?”
“谁吐了?严不严重?”郝教授紧张,问道。
瞪了眼,回答,“外院的。”
郝教授又问,严肃的神情倒是跟郝教授一致,“不是有规定,外院的学生不允许到解剖室来的吗,谁带过来的?”听及,郝教授不冷不热的说了名字。钟教授不敢相信,居然是宋井桐。沉默片刻,才说,“你处罚是对的,没规矩不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