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在两人之间是正常不过的,同样不爱言语的人,不说话也不会引起怀疑。
招了辆车,上车的人忽然回头,一把抱住了宋井桐,所有言语化作一团无形的力,搂得宋井桐窒息。她觉得总有不对,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子?”
俞雯渐渐地松开,在来回驰骋的闪光中看着明亮而朦胧的映入眼帘的人。她摇了摇头,成熟的怅然,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答应我,你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别放弃,永远不为任何事物所折服。”
她向俞雯那忧愁躲闪的眼底寻求答案,在那里一片『迷』雾,不甚清晰。她轻笑而坚定地告诉俞雯,“这是我坚持的信仰,无论如何,我不想也不会背弃它。”
俞雯那点滴的愁意渐渐化开,转成一抹欣悦的微笑。她握着宋井桐的手,定睛向她,不符合自身的超然的情感和话语中难以察觉的哀叹。“好,那我放心了。所有我不能实现的,不能坚持的,我信你会替我坚持住。”
宋井桐眉心一皱,紧盯着俞雯有力的握住她的那双手,接着又在她恬静的脸上徘徊。“雯雯,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她摇头,抽回手。宋井桐那般心如明镜的人,多待一刻,她怕自己招架不住。她背弃了长久的坚持,选择了一条捷径,而这条道路,哪怕荆棘载途,她也只能踩着尖刺毫不犹豫不能回头地走下去。
载俞雯的出租车开远了,宋井桐收回凝视远方的目光。路灯照样地工作,尽责尽任地为人照亮前行的路。一条路上如此的幽静,恐惧涌上心头,加快了脚步。好多次一个人行走,可她不怕,因旁边有人守护她。
看守宿舍的阿姨没换,仍是以前的那个阿姨。那么熟悉,但阿姨依旧严苛而慈祥,她例行公事般检查了学生证,核实身份后才给进。阿姨交还学生证给她,心疼地说道,“你是越来越清瘦了,学习再怎么要紧,课程再怎么多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像你这样高的女孩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再瘦下去就不健康了。”
她将学生证收回包里,诚挚地感谢阿姨的好意。
身边好多人换了,面孔陌生了,而她也无力拥有感染的热情去接纳另外的人。宿舍的门水瓶挡着,她轻声地推门,同时用手去扶暖水瓶,以防它摔碎在地吵醒舍友。曾经好多次她也曾在披星戴月时辰归来,寝室总会为她留下一盏台灯。而今余下的,是透过窗帘照进的光。
她在朦胧中前进,手上的暖水瓶轻放。不会再有如此的光景了,不会再有人贴心地为她亮着一盏灯,而她同样不会去期待。
现今的舍友算是不错,但舍友,仅仅只是舍友,非朋友。终究有些人,闯进生命里的那些人,会经过筛选,经过逐别,捡练出将要一起走过冬夏,一起看风霜雨雪的人。越长大,交心的人,渐之渐少。
天澄亮,各种声音窸窣。宋井桐少眠多梦,不甚踏实。她笔直地躺在床上,对周围的声音予以理解。今天难得的半天休息,她继续躺了一会儿,振动的手机又将她惊醒。手心拨拢了下头发,直起身子接起电话,声音慵懒,声线沁人。“喂?”
声音令程向阳为之一笑,宠溺地问道,“没睡醒呢?”
她清了清嗓音,随即清泠,“现在醒了。”
萤火两只前爪向前屈伸,以一种乖巧的姿势俯趴着脑袋认真地听电话。也只有这个时候,萤火才会如此的收敛敌对向他的利爪。不管怎样,程向阳总归是喜欢它。它时常有些小脾气,当作是它那个主人的算了,悉数纵容与溺爱。“没忘了我跟你预约的早餐了吧?快点起来洗漱,我去接你,带上萤火一块儿。”
俯趴着的萤火闻言欢喜地朝他摇尾巴,狗腿般低下矜贵的头颅,讨好地向他。程向阳笑着,凤眼缓缓眯起。
当真他格外地包容她,千万人瞩目的世家子弟,活在耀眼光芒底下的人,为她妥协了太多太多。跟人说起他和她谈恋爱不会有人信,因为没有任何一对情侣如他们那般淡如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越过了缠绵热恋期,直接步入了平淡期。他配合她的想法、『性』情、时间,从最初的央求变成卑微的期祷。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长得她忘却了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她只知道,每每见到他不是热烈的爱,转而为深入骨髓里的爱浓重而深切,眼神里,化不去的是缠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