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听闻哈哈笑,“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两人手执绣春刀,一步一步逼近。
床帐无声无息地垂着,被褥鼓鼓囊囊,就像床上的主人蒙着头仍在沉睡。
尖刀对准被褥人形的位置一阵刺杀,一刀一刀如雨而下,近乎疯狂。
这是他们做惯了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但今天感觉不太对劲,手感不对。
一人伸手掀起被子,露出其下虚卷起的一个人形,床上空无一人。
“草!”一个人气愤地说道。
另一个人的神情亦是如此,“让他给跑了。”
……
狂风暴雨中,林成带着仆从向前奔去,将驿站渐渐地抛在身后。
因为这场雨,他困在这里两天了,没想到等来了杀身之祸。
“少爷,雨太大。”云杉喊道,“根本走不了。”
林成头也不回,“走不了也得走。”
再不走那些人追上来了。
老伯虽然年老力衰,也不再说什么,紧跟在林成身后。
雨确实太大了,隔着蓑衣都能感受到雨穿透进来,脸被雨水打得生疼,林成咬紧牙关。
锦衣卫到处都有,躲过了刚才一劫,等待他前方的会是什么?前方就好像布下了一张网,好像只要他还活着,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林成深吸一口气。
但霍三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他是榆林总兵李总兵的儿子。
看来这一次他得仰仗父亲的荣光了。
林成对着夜空笑了笑。
现在最要紧的是见到父亲。
他今天在驿站收到一封快信,说李总兵已经从榆林出发,准备进京。
朝廷有令,将官在外,不受召不得入京。
李总兵这次进京的理由是为死去的女婿请封。
突闻梁副将去世的消息,皇上也很悲痛,体恤李总兵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成手执缰绳,看着前方,他的眼神幽远。
梁副将死了,不能白白地就这么死了,更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老伯知道林成回家心切,是想家了。
“说起来少爷一直在外做官,很久没回去了。”老伯在身后说道。
林成转过头来,“上一次回去,还是我上一次任职期满,两年前的事了。”
这些都是不得已的事,谁叫林成求了外放。
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在外做官,其实真正享福的是在京城,在家族的余荫之下,谋个一官半职。
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却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那么轻松自在,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
有私仇,有家仇,甚至更多。
老伯和蔼地看着他,“少爷这次是回西北还是回京城?”
“回京城。”林成说道。
林家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宅子,是先帝在时所赐的,李总兵一直在西北任职,房子虽然空着但留有仆从打扫看守。自从知道父亲要进京,林成也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不回西北了。
“这样也算父子团聚了。”老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