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爷没有立刻就滚,他认真地把头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看上去像是在低头认罪。
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真是枉费了皇上的一片好心。
皇上见他无父无母,心中生怜,要替他作主,他就是这样回报的,真是冷心冷肺。
“快走吧快走吧。”秦公公甩着佛尘,唉声叹气走下来。
“还不快滚。”皇上也是气坏了,扬言抓起桌上的白瓷茶杯。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将茶杯用力的砸过来。
霍三爷木讷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垂首退到了殿外。
殿外刚才还拖拖拉拉的官员早就散了。
春天真是太短暂了,初夏的日头照在人身上还有些燥热,但这并不会让官员放慢脚步,他们脚步匆匆,离开皇城或是回家或是往自己的府衙去。
脚步匆忙的不止是他们,还有皇城里闻讯得知的其他人,他们神色紧张,在皇城行走,也将消息传开。
东宫里太子妃走进来,看着常年不出门卧床的太子并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由两个内侍扶着,在院子里缓慢地行走,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你怎么起来了?”她问道。
太子对她招手,“你来得正好,陪我走走。”
太子妃闻言走过去,搀扶着他的手,叹了口气。
“怎么今天心情不佳?谁踩着你小尾巴了?”太子打趣道。
太子妃看着他,没好气地道,“女儿被人如此的折辱,你身为他的父王,不为女儿出口气。”
太子看着她愁眉苦脸恶气不得出的样子,笑道,“还以为什么事呢,霍三爷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想要,强加给他也没用。”
“清河怎么配不上他?”太子妃说道,“清河虽然不是本妃所出,但是本妃亲手养大的,本妃的女儿受此折辱,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皇恩浩荡,皇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恩赐,他都敢当面拒绝,无半点温情,确实太让人失望了。
太子缓步往前走,“你难过什么,他并非良婿,清河没有落入虎狼之手,你应该高兴才是。”
说的好像是这样,可被当众这样拒婚,女孩子该多么难过,最伤心难堪的是清河啊。
太子妃又有些不解,屏退了两个小内侍,侧过头看他,“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霍三爷非良婿,但女子嫁人并不是只嫁给他这个人,更多的是他背后的家族,为了家族利益,女子的幸福往往会被舍弃,霍三爷没有家族,但他掌管着锦衣卫。
就像她自己,谁愿意到这深宫来,对方还是一个残废,为了成为皇亲外戚,家族还是忍痛割爱将她送进来。
只不过她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好运气,夫妻两个能相敬如宾。
这样认为的不止太子妃一个人,还有刚走进来的皇太孙。
“我也以为是父亲的意思。”皇太孙笑着说道,在父母亲和蔼的注视下走近。
“你们都以为是我的意思啊。”太子笑了,停下脚步,“这下天下人都认为是我的意思,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听父亲的意思,不是他想拉拢锦衣卫。
皇太孙走过去,和母亲一左一右搀扶着,问,“这次还真是皇祖父一时起义,要为人说媒。”
太子用力一撑,拍他的肩头,“你皇祖父的心思,你怎么猜得到。”
皇太孙更不解,看向他。
“你啊,还是太年轻,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意愿,也不要让别人猜透你的心思。”太子哈哈笑,在妻儿的搀扶下向前而去。
管它这次是皇上一时起义皇上的意思也好,还是太子的意思也好,他不会在意,这些都让外人去猜测,让人琢磨不透,这才是一个帝王真正要学习和要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