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成的私事。

苏玥回头看林成，他的眼底布满血丝，鬓前和衣襟都染尘，灰扑扑的模样，一看就是彻夜不休连夜赶路，没来得及梳洗就过来了。

夜里行路，她是经历过的，连吃饭都顾不上。

苏玥望了眼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吩咐红蕉去厨房准备午膳，她则用脸盆打了水给林成梳洗。

她刚认识的林成，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又做过大府的父母官，几年的历练下来，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加分明，神色冷峻。

做官的时候要应付各种官场上的人和事，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不做官的林成才更像真实的他吧。

林成应该是真的饿了，梳洗过后，红蕉将做好的面端上桌，他三口两口吃了个精光。

“吃饱了没有？够不够？我叫红蕉再下一点。”苏玥说道。

林成倒没有为难，而是自在地背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摆了摆手，“不用了，这样就刚刚好，再吃就多了。”还顺带夸赞了两句，红蕉的厨艺。

红蕉没听到对她的夸赞，因为她已经提着兔爷儿灯，像个小兔子一蹦一跳地回房了，因为林成带了礼物，虽然说不是送给她的，她还是很高兴的。

“朝廷暗中集结粮草，是要对和宁王动兵吗？”苏玥悄声说道。

“以防万一吧。”林成说道，“最近的形势不太好。”

他们这种行伍世家出身的人家都知道，打仗意味着什么，打仗家里才会发财，突然暴富。

苏玥不这么认为，“应该不全是这样，听说大同总兵这几年很低调，家里也没钱，家中的女儿出嫁，还是靠其他几个房头东拼西凑的嫁妆，松松垮垮地只有三十二抬。”

“财不外露吧。”林成说道。

这两年大同总兵在北方的名声不太好。

林成突然问起苏玥那个做了很长很长的梦，能梦见将来五年的事。

她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她的梦里提到，北方不宁，皇上御驾亲征。

如今看来，这些事还真有些征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管是朝廷不相信大同总兵还是威慑于和宁王的势力。

如果皇上真的御驾亲征，最好的结果是大胜而归，和宁王归顺称臣，不好的后果是？

林成心中有种微妙的反应，带着几分敏锐的目光看向苏玥。

只见苏玥朝他摇了摇头，“很可惜，我没有梦到最后，我也不能未卜先知。”

“皇上该不会？”

苏玥再次摇摇头，表示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林成已经坐直身子攥紧了手，这些是不同于脸上的表情的小细节，苏玥看人喜欢看细节，说明他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此时此刻林成最不放心的是他父亲，一心往上扑，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仗不止家里会发财，突然暴富，有风险也意味着机会、名利。

他父亲那边也要派可靠的人去说，最好是他亲自去一趟，写信是不行的，上次在信上还狗血淋头地骂了他一顿。

林成有些分身无术，心不在焉地，“这些等我从大同回来再说。”

苏玥隐隐觉得他去大同的事也很重要，劝道，“凡事有个先后，一件一件地来，不要乱了阵脚，你先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