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龚家到镜海事实上只有一个小时车程,看来到了之后贺狄没叫醒她。
龚绫推开车门下去,银杏叶被海风吹动沙沙作响,翻起一阵鹅黄浅碧『色』的浪『潮』,美得像是仙境一般。
远处,阳光碎进镜海里,折『射』出粼粼波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她在银杏林里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尽头处那株三千年古树下的男人。
他静静站在那里,头顶的光线被繁茂的树影遮盖,阳光从他身后的海面上钻进来,将他的背影照得格外挺拔俊秀。
龚绫一时看得愣了,有些移不开眼。
人们常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些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然而心底却固执地觉得,只有贺狄才当得起这句赞美。
紧步走过去,她站在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笑望着他,“怎么来这儿了?”
古树遮天蔽日,像一方穹顶一样将人与天空隔开,树枝上挂着各种用红『色』丝带系着的小木牌,都是热恋期的男女在海边雕刻师那儿买的,刻上彼此的名字,祈求爱情不朽。
因此镜海边这株历经三千年人世沧桑的老银杏树也被叫做姻缘树。
贺狄单手『插』袋微微侧身站着,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轻轻一扬,“看你睡着了,闲来无事,就去雕刻师那儿买了张木牌。”
名字的事,他不想假手于人,是自己用雕刻刀亲手刻上去的,就等着她醒来,一起把木牌挂上姻缘树。
龚绫笑着走到他跟前,伸手准备拿木牌来看,却见他左手拇指上有血迹。
心尖一颤,拉过他的手放到唇边,对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轻轻吹了吹,柔声问他,“疼吗?”
贺狄垂下眼帘,深黑的眸将她凝住,摇头道,“不疼。”
跟他想要与她一生相守的愿望相比,这点儿疼,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