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看了看安然,又扭头来看步菲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们好像有什么计划似的,让他不安。
他一直追问步菲烟到底是哪里来的做手术的钱,可是她总是支支吾吾的不回答他。
他知道要是为了他,害了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这辈子都再没有脸面去见杜姨。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安然还没开口。就看见步菲烟眼底的希望,她甚至紧张的像是受寒似的,有些发抖。
“安然,怎么样了?”
她没有任何表情,心绪也没有一丝起伏。只是思索片刻之后问她。
“钱我已经借到了,齐文的手术安排在哪一天?如果还没定时间的话,最好安排在后两天,我听说他的手术越早做越好。”
步菲烟哽咽着点头,竟然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感恩的表情。她紧紧拉着安然的手,竟然作势要跪下来。
安然拦住她,她还唔咽着感谢她。
“谢谢你安然,谢谢你愿意帮忙!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依旧不卑不亢,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她。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我。以后就请离我远一点,我想重新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任何有关过去的人!”
她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她是鼓起最深的勇气才敢再来杜姨的墓前的,怕被人认出来,还戴了帽子和口罩过来。
只有靠近杜姨,看见她灰白『色』的照片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杜姨是真的离开了,余下的时候,她总觉得她的灵魂还围绕在她左右。就像从未离开过似的!
她蹲下来,难得的平静。心就像在山里经过了洗礼,再没有当初那样荒凉和脆弱。
“杜姨,现在我决定放下过去了。连你一起忘记,你会不会怪我,怪我绝情。可是我没有办法,你说过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她最依赖的杜姨,连她一个眼神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从未骗过她,她说过,她会带她离开这里的。
安然难过的垂下眼帘,努力的不让眼泪落下来。杜姨那么爱她,要是让她知道她这样难过,她的灵魂一定不会安息的。
她身子微微颤抖,像是触到太多悲伤。她张着嘴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仿佛已经失去了声带。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缓过来,把她在山上画的杜姨的画像拿出来。举到她的墓前,这样她一定就能看见了吧。
“杜姨,你牢牢记下了我的每一个成长阶段的样子。可是我却连一张你的笑脸都不记得,你总是在为了我们『操』心,为了孤儿院『操』心。要是以后我忘记了你的样子,你也就把我忘了吧。我这辈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残破的一生就够了。”
她抬手附上墓碑前的照片,黑白的照片里。杜佳风韵犹存,对着墓前的她微微浅笑。
安然站起身来,再转身,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再不像来时那样,被悲伤的气息笼罩了全身。
她坚定的走出墓园,留在墓前的画像随着风一路飘远。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走了一切痕迹,仿佛她从来没有回来过似的。
因为和刘鑫约好了,在他家后面拿钱。安然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早早的蹲在后院的灌木丛里,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她一直等一直等,最后快到中午的时候刘鑫才摆脱父母来到越好的房间里。他把钱全被装在不起眼的背包里,然后推开窗。
这几天一直降温,安然蹲在灌木丛里。手脚发凉,可能是因为冷,不时还抬手搓一搓取暖。
刘鑫一时间只觉喉咙干涸,像是极度缺水似的。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要偷偷把钱给她。
“安然,安然……”
他压低了嗓音叫她,很快她就抬起头,对着他笑笑。最后从比她还高的灌木丛里钻出来,扬起头看他。
“我把钱扔给你,你先走。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就算你要回去,也请你一定要等我!至少让我把想告诉你的话说完。”
他话落,把手里的包扔了下去。安然心里很是愧疚,总觉得这样是在利用他。
明明她什么回应也给不了他,可是她居然还是心安理得的来找他帮忙!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会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样不要脸的人。
她如梦初醒,走过去捡起背包背上。
“谢谢你刘鑫,我一定会等你联系我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
安然说完,拽着书包的带子想离开。等她走到转角处,忽然惶恐的倒退了回来,刘鑫看见步步『逼』近的保镖,下意识的转身去开房间的门,却早已经被锁上。
“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爸,我知道是你,我求你放我出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求求你了,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