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似的，她原本就对生死看的很透彻了。回来之前就一直是复仇的事在支持着她，到现在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坚持下去。

就像回到了杜姨死的时候，满心都是绝望。满腔的悲愤和愧疚，只有立时死了，一颗受煎熬的心才能好受。

坐在车上，历泽看着她平静的模样。

她从岛上回来之后，他都还没机会问她关于方南皓的事。她就病的进了医院，所以原本一直想问她的话也没机会问出口。

他其实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能感觉到安然在一点点离他远去。他宁愿像在岛上那样，做好朋友，每天可以互相包庇。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安然对他永远像在对陌生人，态度冷漠疏离的像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时候。

“艾塔。”

他叫出声，安然只是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刚开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我救了你。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的状态，像是……全世界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一字一顿，其实对于一个爱慕她的人来说。看见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才是比任何人都觉得痛心。

是吗？

原来竟然已经绝望到了这种地步吗，安然觉得好笑。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拥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历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觉得你现在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和方南皓无冤无仇，况且你也不是杜莎『奶』『奶』的孙子。这样拼命的帮她做事，你觉得你自己能得到什么？”

她觉得，杜莎『奶』『奶』就是在利用他们。

为了拿回公司，早就已经不顾一切。

历泽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并不是杜莎的亲孙子。在他的记忆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和杜莎『奶』『奶』生活在一起了。他只知道，他需要听从杜莎的命令，以此报答她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一点，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而现在……一切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杜莎那句话。

她说过的，如果他真的能帮助她走到最后，完成自己的报复计划。她会全力支持他和安然在一起，就为了这样一句承诺，所以他坚持到了现在。

人的一生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这一生浑浑噩噩为了什么，但是心底总归是有一个，一直支撑着自己前进的动力。

而在他的心里，安然就是那个动力。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他突然笑了，笑容里有些如释重负的喜悦。“杜莎『奶』『奶』说过，如果我能帮助她走到最后，她会全力支持我和你在一起。”

他这种话一说出来，安然真的彻底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历泽是开玩笑的，从岛上回来之后，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关于这件事情。可是现在他这样说，安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你……难道一直不是开玩笑的吗？你喜欢的不应该是那种，颜好身材好的美女，现在又在我这跟我开什么玩笑？”

安然还是那种开玩笑的口吻……

或许因为在遇见安然之前都活的太窝囊了，所以只能靠那些虚无的事情来让自己充实一点。所以，在安然眼里，他的眼光……才被定型成了那种样子。

历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反正现在，必须向她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回来，你以为我之前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要回来帮助你，就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无比认真，安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慌『乱』，从未见过历泽这种认真的表情，反而有些慌『乱』。

安然别过脸去不去看他，还妄想扯开话题。

“不过说起来，杜莎『奶』『奶』马上要回来了吧……”

“安然！”

他深灰『色』的眸子看起来别具诱『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然后下蛊毒一般。

“你总是要这样逃避我！在岛上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你明明心里已经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意，可是你宁愿逃避，连真实面对我一下都不愿意。你这样做……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逃避?接受?还是想让她解释什么？

她明明说过自己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就像刘鑫一样。她已经尽力，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为她伤心难过。

可是历泽现在这样不算是在『逼』她吗？

“公平……历泽，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从小到大，我从来就不知道公平叫什么！什么样才算公平，所以你想让我回答你什么？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吗？”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微妙，历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