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姬傲向皇上主动请缨,声称愿与友邦殷罗一同携手努力,肃清黑风王朝这股黑恶势力,同时,又上奏说洲南王景澹之弟景苍愿助他一臂之力,请皇上酌情封他一官半职,好让他便宜行事。
此举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声浪,大臣们耳语纷纷,三位藩王喜忧难测,皇上却对姬傲此举极为支持,除了称赞他敢于担当勇气可嘉外,还当朝钦封景苍为察院监察御史,协助五皇子姬傲一同巡按各地,肃清地方。
同年九月,平楚北部用以分流洃河灌溉秾稼平原的人工运河终于竣工,该运河全长达两万三千多公里,将洃河拦腰截断横贯整个秾稼平原,两岸分支数以万计,经年干旱的西北秾稼平原从此再无旱灾之虑,而年年泛滥的洃河也转祸为福,汹涌满溢的洃河之水顺着这条长龙一般的运河滋润了洃河以西整片广袤而干渴的土地。
竣工之日,平楚北部的百姓载歌载舞,给这条历时将近五年,每年投入人力物力数百万计的恢弘河流取名福河,并在洃河与福河连接处的峡谷上塑了一座高达三丈的人像,让最先发起并一直竭力支持这项工程的昔日平楚财政大臣,今日平楚丞相的即墨晟与这条河流一起见证经它流过的土地将如何慢慢的丰饶富足起来,并在即墨晟石像厚达五尺的底座上刻了“功在千秋”四个遒劲大字。
至于一直与百姓战斗在第一线的司川郎中即墨涵,由于在北方深得民心,又于疏浚洃河开凿运河的宏大工程中立下了不世功绩,被国君北堂陌封为关河总督,继续统领管束广袤北方的官员和百姓。
至此,平楚彻底平定了北方的灾患,举国上下在北堂陌与即墨晟的领导下,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稳定发展,欣欣向荣的局面。
九月下旬,百州东海星津河畔,山峦之巅,一株亭亭如盖的松树下,青草葳蕤的坟茔前,站着一位荆钗布裙却肌肤胜雪的美丽少女。
她怔怔地看着坟茔上茂盛的杂草,僵立片刻,突然扑倒在杂草中痛哭起来。
少时,她哭声渐歇,缓缓坐起身子,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点点草屑,忽而又一笑,抽噎道:“阿媛,你一定在笑话我傻是不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很想你。”
她在坟前席地而坐,捋了捋鬓边的长发,清清嗓子,道:“阿媛,我来向你认错,我悔不该不听你的话,自那日倔强地离开你至今,除了不断的失去,我一无所获,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但我却永远的失去了你。
阿媛,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报不了仇吧,你早就看透了我的心,只可笑我却看不透我自己的心,等到终于明白时,我已失去了太多,错过了太多。
阿媛,有来世吗?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要与你做姐妹,偿你今生相知相伴之情。”
她微微低头,从怀中掏出几个黄中带红的梨果,放在坟前,继续道:“阿媛,来看你之前,我去青湖看了爷爷,爹爹和娘亲。孟大哥和燕子姐姐已经不在青湖了,阿荥也不在。门前梨树上的梨果没有人吃,掉了好多在地上。我带了几个给你,这可不是我在地上捡的哟,是我爬到树上去摘的。
阿媛,你是不是跟我爹爹娘亲住在一起?你一定见到我娘亲了吧,你看看,我和我娘亲长得像吗?爹爹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在夜里偷偷来看过我?”
她垂下眸子,半晌,又问:“阿媛,你有没有看见苍哥哥啊?他也去了你那边呢,他虽不大爱搭理人,但他其实却是个很怕寂寞的人,你要常常去招惹招惹他,要不然,他一个人在那边会无聊的。
这个大凶鬼,走得那般急,我还欠他一顿饭呢。只好请他再等等,等我去了再做给他吃。”
说到这里,眼中又开始发热酸涩,她眨眨眼睛,坐起身子伸手在坟前刨了几下,刨出一小团暗色的破布来,抖开破布,一块白色梳状玉佩掉在草地上,她拾起玉佩,看着坟茔道:“阿媛,你曾让我将这块玉佩还给送你的那个人,叫他不要等你。我没有听你的话,我想,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你带着它走也许会高兴一些。
如今,我明白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不得不放手。
我会找到那个人,将玉佩还给他,叫他不要再等你。若是,他没有等到这枚玉佩却已与别的女子好了,我就杀了他,谁让他对不起你。你说好不好?
看看,我就知道你要急,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女孩微微一笑,用衣袖擦净玉佩上的些微泥渍,轻声道:“阿媛,这两年,我去了幽篁门再生谷,并在那里遇上了一个人。
我很喜欢他,但他却不喜欢我,并在了解我的心意后将我赶出了再生谷,我很难过。
但我不恨他,你说过的,恨不是好东西,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如今,我的心里已经不再恨任何人了。
这两年,我在再生谷过得很平静,很开心,若没有对他动情,简直就是一段月华清风般完美无缺的岁月,只可惜,因为我的懵懂与冲动,这段如诗一般优美的岁月,最终还是以遗憾收尾。
我成了媚后,服了传说中的毒药情魔泪,奇怪的是,却没有毒发的症状。我不知究竟是我还没有真正的爱上他,抑或是这情魔泪只是徒有虚名?但这却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起码,我此刻不必急着去寻找愿意为我付出高昂代价以换取解药的男人,而可以坐在这里静静地和你聊天。”
她仰头,看着湛蓝一片的天空,少时,微微叹了口气,低头道:“阿媛,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吧?不如,我将你迁到青湖去,与我爹爹娘亲还有爷爷同住?然后,我就可以心无挂虑地去寻找这枚玉佩的另一半了。”
为阿媛迁完坟后,小影踏上了寻找赠送阿媛玉佩之人的路。虽是素面朝天,荆钗布裙,但沿途总有人对她频频回眸,借故搭讪甚至出言调戏。她不知自己的容貌算不算美,见过玉霄寒那样的人物后,很难对自己的容貌再有多高的自信。
但她终是厌烦了这样的麻烦,更厌烦了每每在关于美或不美的思考中想起玉霄寒,所以,她又重操旧业,为自己精心制作了一张平淡无奇的人皮面具,自从戴上它后,一路平静了许多。
她确信阿媛是在寻找她的路上遇到的那个人,所以,她循着他们曾经的步伐,从百州到殷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