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裴文长此时此刻,在心里默念的并不是希望自己的祖母平安健康,福寿绵延,而是……
佛祖啊,您若是当真有灵的话,就降下几道雷,将那个冷漠残忍的男人给生生的劈死吧!
外头仍在下着雨,却并没有如裴文长所愿的那样,降下几道惊雷来将他所恨的人全都劈死。
这雨一直没停,时大时小的下了三天,直到一行人启程回府的时候,才总算停歇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要冷上一些,加上刚刚下过雨,路也比来时也难走上许多。
尽管现在夏天已经过去了,但东西放久了依然会坏,程氏的尸体也不例外。
由于要帮老太太祈福无法脱身,裴文长也不想去求那个畜牲爹爹,因此这几日一直没能将程氏的尸体带下山。
如今程氏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出异味,很有些即将要腐烂的征兆,因此,刚为老太太祈福完毕,裴文长就带着程氏的尸体,乘着马车火速朝城中奔去,准备先将他娘的尸体火化,再将骨灰送回他娘的故乡。
不过他急,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可急的。
裴枭然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听着寒蝉嘀咕说回去以后一定先将厚衣服翻出来给她穿上,不由觉的好笑,打趣儿道:
“下了场雨就把寒蝉姐姐给唬住了?放心吧,离着天寒还早呢,只是因为这几日咱们都在山上住,所以才会总觉得冷。”
寒蝉原本是侯府的千金,吃穿住行都有下人们照料,这还是第一次去伺候别人,生怕有哪里不周到,倒是有些担心过度了。
寒蝉算了算日子,倒还真没到开始冷的时候,便笑着道:
“早点儿做准备总是没错的,回去我就将厚衣服被子什么的翻出来,该洗的送去洗,该晒的多晒晒,等天儿真的冷了,也不用着急忙慌的了。”
裴枭然觉得很有些道理,便道:
“那慢慢洗,慢慢晒,反正离着冬天还早,不着急。”
两人正闲话家常的聊着天,忽然听到外头有人惊呼了一声,喊道:
“哎呀!这不是五少爷吗?”
“五少爷的马车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路太滑,跑得太快翻倒了吧……”
马车停了下来,外头吵吵嚷嚷,裴枭然忍不住撩起车窗的帘子,探头往外看去。
就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一辆马车,裴文长站在马车旁边,正对着几个正在努力拉扯着马车,想要将车拉起来的下人怒吼。
裴枭然与寒蝉对视了一眼,寒蝉小声道:
“咱们下去看看?”
裴枭然想了想,点了点头,道:
“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从翻倒的马车里,还摔出了一口棺材来,棺材已经被钉死了,却仍有股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裴醒山早就已经下了马车,现下正站在那翻倒的马车前,面色不善的盯着裴曾山,眼神中满是不悦。
裴曾山察觉到裴醒山的目光,却不敢扭头去看他大哥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询问道:
“文长,这是怎么了?”
裴文长刚将赶车的车夫狠狠踹了两脚,闻言没好气的道:
“你瞎了吗?!马车翻了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