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来回踱步, 突然听到里面的痛呼声, 他心中一颤,便看到门轰然打开, 姬烨华脸『色』极为难看, 瞧见门口伫立的府医, 立马将他领口拽住拉进屋。
府医心中有愧,被拉进去竟连声惊呼都没有, 当进门看到满地血红和柳拂烟苍白的脸庞,他直接低下了头,有些不忍看到这场面。
紧接着,府医就听到姬烨华满含愤怒的声音:“那碗汤『药』根本不是安胎『药』!是堕胎『药』!医者仁心!你怎下得了手!”
府医心底早就有了说辞, 闻言赶紧辩驳:“公子,我保证这是安胎『药』!只是这胎儿尚未成型,虚弱至极,没在母体里扎根住, 这才有了小产现象,公子与其生气, 倒不如先让我诊脉,也许还有几分可能保住这孩子。”
可他心底里清楚得很,那一碗堕胎『药』下去, 根本回天乏术。
“哦?”姬烨华满目讽刺, 他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府医的衣领:“你拿什么保证?你的项上人头么?还是你的家人?”
“……什…么?”府医猛然抬起眼,神『色』带着几分惊诧。
他本身便心虚,听姬烨华这么说, 更是心跳如擂,觉得忐忑至极。
姬烨华道:“你先帮沉漾把脉。”
府医晕晕乎乎走到柳拂烟身侧,望着他精致苍白的面『色』,愧疚油然而生,就像是罪恶的双手,紧紧攥住了那枚名为良心的地方。
尤其是……这个漂亮的男人,一双通透的双眸一直凝望着自己。
府医察觉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便赶紧抑制住这些情绪,他搭上柳拂烟的手,道:“得罪了。”
可这一下,却『摸』到了强劲的胎息,就像初春新开的嫩芽,正努力的茁壮成长。
“孩子没有出事,你似乎很震惊。”
府医睁大双眸,姬烨华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身旁,那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处,犹如鬼魅。
“当你那碗堕胎『药』端进来时,我便嗅出了不同,这事要是传到赵王耳里,你说他该如何处置你?该说你办事不利,还是说你医者毒心呢?”
府医心底已然有了计较。
这事若让赵王知晓,自己轻则断送出路,重则牵连家人。
他上面有五旬老父,下有懵懵懂懂的孩子,这一刻,他颤着声音说:“公子,我不能死啊!您行行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您精心准备了这一切,不就是想让赵王误以为沉漾公子流产了吗?”
姬烨华看着他面无血『色』的样子,道:“哦?那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全听您安排……”
“那么等一会儿赵王过来……”
“沉漾公子胎心不稳,孩子已然落下,这几日得好好修养身体,也要照顾他的情绪,您看这怎么样?”府医略带讨好的说,到他这个年纪,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平安来得重要。
“如此甚好。”
赵王立于院门外,做了这种坏事,心绪总是不稳的。
他等着流产的好消息,也怕看到柳拂烟哭泣难过的神情,那个孩子对他来说定是格外重要。
突然,赵王听到了姬烨华震怒的声音,便知事情已成,他满眼喜悦的转过身踏入院子。
迈入院子,赵王才发现姬烨华将府医推出门外,便怒喝一声:“庸医!沉漾前头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胎心不稳突然小产?定然是你先前给的安胎『药』有问题!”
赵王心知肚明,面上皱着眉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发那么大脾气?姬三皇子这么动怒,可是本王府医做了什么错事?”
姬烨华冷声道:“赵王殿下,沉漾一直都好好的,可用下这庸医送来的安胎『药』没多久便下半身出血,现下更是被断诊流了产,你说这难道不是这汤『药』的缘故?”
赵王压抑住上扬的唇角,让自己显得悲苦些:“竟有这事?这当中定是有误会,见你们二人都想留下这孩子,本王第一时间让府医准备安胎『药』,护佑沉漾平平安安的稳住孩子,怎么可能有堕胎『药』这种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