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收获就行。毕竟这个社会技术有限,加上她不是专业搞农副产品的,只能在有收获之后再来研究丰产。
“这就是那名贵的‘还魂药’啊?”杜青缘站在田埂边,望着成片成片的嫩苗惊呼。
“青缘姐姐,这不是‘还魂药’,只是一种食材罢了。都是那些奸诈的胡商乱说的,他们拿这些东西骗老百姓的血汗钱!”红桃在旁边忍不住向她解释。
“王爷真是厉害,竟然识破了胡商骗人的手段。我可是听说了,这‘还魂药’上百两银子一斤,可贵了。那些胡商真是卑鄙,卖如此高的价钱,不知道坑了多少百姓。”
“青缘姐姐,你说错了,不是王爷识破胡商骗人的手段,是王妃识破的。”红桃半掩着嘴小声道。
“王妃识破的?”杜青缘朝田埂另一头的古依儿看去,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惊叹完后,她又忍不住佩服。
她总算有些明白了,为何王爷宁可忤逆太皇太妃也不肯娶陶玉娴,跟王妃比起来,陶玉娴这个才女也只是徒有虚名。
古依儿巡视完,准备招呼她们俩去别处走走。
这里姬百洌安排了人在暗中看守,平日里村长也交代了大家要护好这些洋芋,如今洋芋生长正常,她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
答应了晋山会尽快回去,她想着杜青缘和红桃她们是头一次来苗岭村,决定带她们四处转转,明天天一亮就回京城。
正在这时,沈衍和沈少源两人从远处走来。
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等到他们走近,她冲沈衍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何?”
“堂兄说这边山矮,要去此山打柴。”沈衍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
“既然沈公子吃不了苦,那不如回去吧。反正我们要办的事也办完了,等下就回去收拾,准备回京。”古依儿临时改变了游玩的主意,决定不在苗岭村多留。
“这就回京?”沈少源面露诧异。
“你要发的粮食已经发完了,我们要办的事也办完了,不回京难道改籍留在这里种庄稼?”古依儿嗤讽道,“我看沈公子也不像是做苦力的人,还是回去做你的北耀侯公子吧,别在这里糟蹋土地。”
“王妃,少源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如此敌视我?”对她充满敌意的态度,沈少源似乎忍无可忍,目光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问的好!既然沈公子问出来了,那我就不妨直说吧。我与陶玉娴有仇,只要与她有来往的人,我都当敌人看待。”古依儿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答案,接着冷笑问道,“这答案你满意么?”
“可是少源是来此报答村民救命之恩的……”
“你的救命恩人是王爷!要报答就该向王爷报答!”他突然转移话题,古依儿也是毫不客气的翻了脸,冷脸加怒火,厉声道,“沈公子,我在此郑重的警告,没有王爷和我的允许,外人擅自闯入苗岭村,我不管他是何人、来此做何,我一定会满足他,让他魂魄一辈子留在这里!”
不想走?
门都没有!
“你……哼!”沈少源铁青着脸将手里的砍刀扔了出去。
他明显被她的话气到极点,转身朝村口的方向走去。
“王妃?”杜青缘瞧着这一幕,难掩惊吓。
“退下!”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沈衍突然沉脸喝道。
“……是。”杜青缘望了他一眼,立马低下了头。
古依儿扭头朝她道,“可是觉得我太凶了?我不怕向任何人宣告,谁敢冒然侵犯苗岭村,哪怕他是某方诸侯,我也会让王爷发兵灭了他!如果王爷包庇,我一样把他当敌人!”
语毕,她冷着脸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不欢迎别人来此做客,可明知别人居心不良,她还要视而不见,若是出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她凶也好,说她野蛮无理也罢,她古依儿本就是如此强势的人,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需要人见人爱!
回到家里,洪嬷嬷见她满脸带怒,赶紧问道,“三儿,怎么了?出何事了?”
“没有,就是看着那沈少源来气!”古依儿坐到堂屋里,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
“唉,那就是一个不正经的公子,你跟他置气,犯不着的。”
“洪嬷嬷,你不懂,从一开始我对沈少源就充满了怀疑。他受伤是不假,可是他受得伤……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我就觉得他一定跟胡人有关系!”
“什么?他与胡人有来往?”洪嬷嬷惊讶的睁大眼,不敢置信。
“我没证据证明他与胡人有来往,可是我曾经试探过他,他身为北耀侯的大公子,竟然告诉我他不熟悉胡人。我在王爷书房看过大燕国的疆土地貌,胡人想到我大燕国境地,必须经过北耀,他们做的买卖就拿‘还魂丹’来说,连我们这里守门的侍卫都认识,他沈少源乃堂堂的北耀侯公子,竟然不认识‘还魂药’!洪嬷嬷,你说这可能吗?”
“这……”洪嬷嬷更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之前只把我当村姑,无意中向我透漏的,我是没证据说他是坏人,但我每次一细想,我就觉得恐怖。”
“王妃,那你把这些事同王爷说过吗?”洪嬷嬷紧张得都改了口。
“我……”古依儿正要回她的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听到这声音,她呼啦从凳子上起身,目光凌厉的瞪着院门口的男人,“你敢偷听我们说话?”
“王妃,没想到沈某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沈少源倚着大门,并没有因为听到她的话而动怒,反而笑得明朗爽阔,“我承认,一开始我真是看低了你,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直到陶玉娴在水池中被你打伤,我才发现你不容小觑。我也承认,我与陶玉娴确实有几分交情,可是我讨好她,也是为了家族利益,这一点不用避讳任何人,毕竟诸侯联姻、互相牵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王妃怀疑我与胡人有不正当的来往,我却不能认同。胡人入我大燕国也是最近一年才有的事,我在家中养病近两年,对外面的人和事自然接触得少,偶有所闻也是家父告知。此事整个北耀的人都能为我作证,想必王爷也是知道的,若王妃不信,大可以去问王爷。”
他一番义正辞严的解释,让古依儿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想找出他话中的破绽,可仔细斟酌,却没有可以让人反驳的地方。
她也没想到,自己也有闹出乌龙的一天……
沉默片刻,她收起所有表情,郑重的向他弯了一下腰,“沈公子能如此详尽的说明,看来是我多心了。对沈公子造成的误会和伤害,我表示抱歉。”
敢做就敢当,既然是自己误会了,那自然要道歉。
倒是沈少源眉眼中露出一副错楞的神色,是没想到她竟能拉下颜面……
紧接着,他抬起下巴朗声笑道,“不愧是王爷的女人,有气魄!”
古依儿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沈公子,你现在可以离开苗岭村了吗?”
她可以为心中的猜疑道歉,但对他始终没有好感。
今日他若执意要留下,她一样会翻脸!
沈少源脸上的笑又突然僵住,“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又误会我藏在某个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红桃惊慌的喊声——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古依儿拔腿朝大门外走去,就见红桃一头是汗的跑回来。
“出何事了?”
“村里的人中……中毒了!”
“什么?!”
没有迟疑,古依儿直接朝苗六婆家的方向跑。
村子里就苗六婆懂点医道,如果大伙有什么事,肯定会去找她……
…。
如她所想的那般,不少村民聚集在苗六婆家中,屋子里挤不下,院子里都坐满了人。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出事,但出事的人一个个脸色苍白,捧着肚子难受的呻吟。
她直接挤进去找苗六婆,正好苗六婆从里面出来,神色很不好。
“六婆,他们都怎么了?”
“三儿,你家的人怎么样,有腹痛的吗?”苗六婆拉着她的手,急声问道。
“没有呀!”古依儿指着周围痛苦的人又问道,“他们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会这样?”
“他们今早领了粮食回去都好端端的,就是早饭过后就出事了,我怀疑是山泉水的问题!”
“山泉水?不可能的,我家小桃儿昨晚也是去挑的山泉水,我们早上还用那水做饭呢,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问他们了,他们都是用了早上挑的山泉水!”苗六婆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着急的往外走,“三儿,你家里的人都没事,麻烦叫他们过来照看一下,我现在要去山上采药……”
“六婆,他们要紧吗?”古依儿忍不住打断她。听着大伙的痛苦的哀吟声,她心都快揪痛了。
“我替他们看过,暂时不会要人命,找几味止痛的药煎给他们喝,应该就没事了。只是这么多人,我忙不过来,家里也没备那么多草药,我现在必须山上去找药。”
见她拿了背篓就走,古依儿赶紧追了出去。
红桃和洪嬷嬷都赶了过来,古依儿忙招呼她们,“你们进去帮一下忙,我去找几个人跟六婆一块上山采药!”
跑了两步,她又回头问道,“红桃,阿衍和青缘呢?”
“他们听说山泉水有问题,担心有人使坏,已经跟着村长他们找过去了。”
“哦。”古依儿没再多问,继续去追苗六婆。
…。
对附近的山林,包括古依儿在内,都熟悉得很。
以前她原身也帮苗六婆采过草药,所以也难不住古依儿,腰间别着苗六婆给的样本,她在发现几株相同的以后,也找出了规律。这种药草喜欢依附着哪一类树木,她就专门找那一种树,没一会儿功夫,手里也采了一大把。
与她们一同上山找药的还有另外几家村民,大家上山前就已经说好了,采得差不多以后就下山,苗六婆教了他们怎么煎药,他们回去后就先煎给一部分村民喝。
事情紧急,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大伙。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古依儿也很有收获,她没带背篓出来,只好把外衫脱了,用外衫包裹住新鲜的草药,然后绑在腰间。
由于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敢往太深的地方闯,所以打算往回走,边走边寻找之前遗漏没采到的。
然而,就在她按原路返回时,突然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响声。
她首先就否认了是野兽。
虽然山里有野兽出没,但是这巨大的响动由远及近,来得极其迅猛,如果是野兽,除非是受了刺激,否则就算攻击人也是慢慢靠近的。而且这里的树木如此密集,并不利于野兽奔跑。
她原地站着,静静的等待对方出现。
没多久,一群蒙面黑衣人像一只只庞大的黑蜘蛛从她身边的树上落下来。
“你们是谁?”就算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她还是按套路朝他们问道。
不过没人应她。
在她对面的两个人还盯着她交谈起来。
然而,他们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古依儿脸色唰的变冷,眸子惊骇的收紧。
这两人竟然用古英文在交谈!
他们虽然蒙着面,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看眼睛的颜色和形状,也不像是胡人。可她只需要一两句就能辨认,他们确实说的是英文!
要说他们交谈的内容,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是在彼此确认,‘古依儿’是不是她。
而且,其中一人还拿出一卷画纸,摊开后盯着她和画像比对起来。
他们在判断她的身份,而她也在判断这些人的动机,能百分之百肯定——
他们是有预谋的!
完了,她不会武功,这下要怎么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