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闷在家里太久的缘故,今日这街市明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我却觉得有趣了许多,连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上去都亲切了一些,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看你这样子,活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般,难不成你这阵子一直待在家里,都不曾出门吗?”飒露配合着我的脚步,缓缓地走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最近家中事多,我心里又烦,所以也没出门。”
不知为何,飒露的脸色瞬间地暗淡下来,随后又笑着看着我问道:“那今日好不容易出来,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看戏吧,你许久没来兴都,勾栏里又新来了几个班子,排了几出好戏呢。”话音刚落,我便暗自后悔起来,从前飒露爱看戏,多是因他母亲的缘故,如今他母亲不再了,再去看戏只怕会徒增伤感,正想着如何岔开话题,飒露却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李姑娘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伙计见了我,一脸的惊讶。这些日子,我要嫁与赢苏的消息早已是人尽皆知,他大概奇怪为什么一个待嫁女还有闲工夫出来听戏吧。
“这位公子许久没来了,今日好兴致。”伙计看了看我身边的飒露,眼神愈发狐疑起来,但还是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到了从前常来的雅间。不用我吩咐,手脚麻利地摆上了一桌点心,随后就出去了。
时间还早,戏还未开场,勾栏里零星坐着几个人,很是安静。我早起还未吃过饭,这会儿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连忙先拿一块点心递给飒露,笑着说了句“失礼了,你多担待”,随后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飒露手中拿着点心,却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怕我噎着,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倒叫我不好意思起来。
“两年未见,你还是从前的样子。”飒露笑着说道。
“看来就算是天天被人逼着学规矩,我也永远做不了姐姐那样的淑女了。”我红了脸,想起今日装病的事,又觉得有些惭愧起来。
“为什么像别人,你原本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自己。”飒露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在这兴都住了两年,见过的世家小姐也不少,但像你这样的,却只有你。明明生在高门深宅,却天真活泼,无拘无束,倒像是我们草原上的姑娘。”
飒露没来由的夸赞,让我红了脸。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还好开戏的锣声响了,今日唱的是昭君出塞,台上的王昭君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地唱道:“我今独抱琵琶望,尽把哀音诉,叹息别故乡。”
我心下一沉,怎么偏偏唱的是这场,只怕飒露又要想起自己的母亲了,连忙开口问他:“你怎么忽然来兴都了,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