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姨娘们准备的全是我素日爱吃的，桌上的四个人不住地给我夹菜，碗中的菜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对了，你们府中的厨子手艺如何，做出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你今日回去的时候，把家中的厨子也带去一个吧。”赵姨娘说罢，看着爹爹。

爹爹点了点头，身边的小丫头就要去吩咐，我连忙拦住，笑着说道：“府中的厨子手艺很好，我每顿饭都吃得极好，这样下去只怕要胖了呢。”他们听我这样说，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别嫌姨娘多事，你可是我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知道那郑王殿下与你情投意合，必定待你极好的，可姨娘一想到你嫁给他只是个侧室，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生怕有人欺负你。”赵姨娘说着，眼角就有了泪花。

我忙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不会的，我们府中众人，都是姐姐亲手挑选的，个个妥帖可靠，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我说着，又看了看爹爹和哥哥，“再说有爹爹和哥哥在，谁敢欺负我呢？”爹爹听了这话，笑了。

吃罢了饭，哥哥说有事要和我谈谈，拉着我到了院子里。我知道他想问问我孟娇的情况，可想起前日孟娇在马车上说的话就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素儿，你过得开心吗？”我没想到，哥哥开口问的第一件事，不是关于孟娇，却是关于我。

“开心”，我小声答道。我真的很开心，可是在他面前，哪怕只是把开心显露出来，都像是在伤害他。

“开心就好，你不必自责，如今的局面，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造化弄人罢了。我虽没得到想要的幸福，可是你得到了，我也是高兴的。”哥哥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勉强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她还好吗？”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问起了孟娇。

“不大好”，我本想骗哥哥说还好，可又怕那样他会伤心，觉得自己真心错付了，便说了实话：“她瘦了好些，也没什么精神。虽然府中日子安静，但偶尔还需要和赢苏做戏，想来也是难过的吧。”

“她可有什么话托你带给我？”哥哥看着我，眼里是让人心疼的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沉吟了一下，说道：“没有”。短短两个字，立刻浇灭了哥哥眼中的期待。我狠下心，索性将那日在马车上孟娇与我的对话全部告诉了他。

“她真傻，遇到她以前，我确实希望能如大鹏一般翱翔于九天之上，可遇到她以后，她就是我眼中的全部天空了。”哥哥苦笑着说道，眼角有泪划过。

他用手狠狠地抹去了泪水，接着说道：“不过她说的对，若是只牵扯到我们二人，那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开她的手。可牵扯到两个家族，就算我们躲开了，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为了自己的爱情配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那我们一生都会良心难安的。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既然她盼着我做一只大鹏，我便要做飞的最高的大鹏，这样她的牺牲才不算白费。”哥哥的眼里，出现了久违的生气，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