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烟中的凉城, 周旁俱是提着兵器行『色』匆匆的蛮兵。
何念新小心地躲着, 逆着这些蛮兵的方向, 往原本贤王府那处爬去。
越是临近贤王府, 蛮兵便越多。仅何念新探看去, 便见不但门口有守兵,就连屋顶上都各自蹲踞着放哨的。
冯明在背后说丧气话:“郡主你瞧见了吧, 想混进去是真的难。就算你手上的『迷』『药』真像你说的那么管用, 也散播不了多远, 照样会引来别处护卫。”
“你闭嘴便是,蛮子一根筋, 你也一根筋啊?”何念新哼了一声,“书都读哪儿去了?”
“啊?读书干什么?”冯明一脸茫然, “咱们不是在说闯贤王府么,怎么牵扯到读书了?”
“……”何念新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冯明, 忽而十分庆幸打小自己便被压着读书识字, “兵法有云, 声东击西,听过没有?”
见冯明一时反应不过来, 何念新也懒得同他多讲了,只塞给他一个半掌大的圆球, 指挥着:“你往另一头去,小心点将这个丢出去, 丢完了你就快跑, 不要管那东西会怎么样, 也别回头,别让人发现。”何念新说完,还带了点鄙夷,“这任务这么简单,你总不会搞砸了吧?我要是发现了你没跑出来,可不行!”
冯明本就在自责着,闻言他愣了愣,将那瞧着平凡无奇的小球攥紧了,郑重道是:“定不负郡主所托。”
“那你快去!”何念新赶紧打发他走。
冯明这小子,还是学了点功夫的,只是水准实在一般,顶多能算是在一般军士里矮子里拔将军,何念新若是带他进了府,还不一定能不能将人给保下来,倒不如先把人给打发了。
她等了一会儿,便听见贤王府的另一端忽地炸开了,发出轰的声响,紧接着有白烟直冲云霄似的窜上了天去。
守在各处的蛮子俱是望向了那处的烟雾缭绕,互相之间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院落里也传来了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喝,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都跑远了。
如今还留守在这儿的不过原来的一半人数,何念新再作探看,心里有了底。她将身上从蛮兵扒下来的那件破败累赘的盔甲给丢在了一旁,活动了一下身子,原地跳了几下,确认自己身手还灵活着,便将宋师姐给的『迷』烟吹了出去。
这烟倒不起眼,轻轻袅袅地飘过去,已然十分淡薄了。蛮兵们嗅了嗅,也都只是神情一个恍惚。
何念新要的就是这个机会,猫一样地弓着身子,轻盈脚步地过去,一个纵深,翻进墙内,找了处角落先藏好了。
她先前给冯明的那东西,看着阵仗颇大,实际上也不过是点了把小火。这么多蛮子去救火,想必也耽搁不了他们多少时间。何念新便得趁此机会,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按冯明的说法,那蛮将自持甚高,处处想比贤王还高上一头,找他去问话,也常问贤王在时会用些什么,然后自己霸去。
何念新满心不高兴地想,现在这个时候,这家伙估计得在自家正堂呆着。她左右看了几眼,这贤王府被蛮子接手后改动了不少,原本的庭院被拆了,堆着不少杂物,倒给了她躲藏的余地。何念新晃了身形,往前两步,躲在了一个木桶后面。
再往前便是厅堂了,何念新一抬头便瞧见头顶匾额居然被拆了,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那匾额可是她易爷爷亲笔题的,瞧得何念新心头一阵冒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些,而后才又掏出张帕子来,将宋师姐给的另一种『迷』『药』倒上去。守在门口的如今只剩下了一个人,何念新绕过半个庭院,离着近了后,忽地蹿出去,将那帕子往人嘴上一捂。
这人只来得及发出闷哼地一声,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何念新将人往地上一丢,闪进了厅堂内。
上首处是爷爷当年的座位,如今是她父王的位置,爷爷还说过,这将来是她的位置。偏偏在这时候,那位子上坐了个大汉。面容比一般的蛮子来得没那么粗犷,身材却比一般蛮子更粗壮。
那人像一垛肉山似的,使劲儿才把自己给塞进去,看着便让人直犯恶心。若非是还要留他一命套个话,何念新简直想一刀劈上去。
那肉山皱了皱眉头,许是瞧何念新改容的这张脸是他们自己人,没立刻打上来,而是问了一句什么。
何念新也听不懂,便干脆直问了:“你说点人话。”
这一开口可让那肉山警觉了起来,亮着嗓门大喝一声,许是在喊什么人进来。何念新却向前一冲,顺脚倒踢,将门给踢上不说,顺便还把门闩给扣上了。
这一切都是她家的东西,尽管何念新已经许久没回来过了,但只要一碰到,便就知道这东西在哪里,该如何去用。
她刚做完,便见那肉山已经把自己从椅子上拔了起来,向她冲过来。
何念新一个闪躲,那人差点儿撞到门上,却顿了一步,拧过身子,又往回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