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双颊略红:“我昨日只是随口说说。”这回倒是承认了,“不过今日所谋求之事,的确需借百姓一分力。”
“便如同你在城门跟那些屠夫、村姑所言之事?”何念新问及。
“需知先贤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怀夏道是,“哪怕是堵住了嘴,也堵不住百姓起了疑的心。如若要将贤王叔身上的污名洗刷干净,这是最好的途径了。”
“我瞧你似乎还对那打了徐家大叔的人有几分兴趣?”那馄饨摊大婶夫家姓徐,有关那徐大叔究竟是怎么伤了,她二人今日并没有多问。但怀夏听闻此事眼睛一亮,何念新是瞧清楚了的,“同你昨日理出的头绪是否有关?”
“算吧。”怀夏点点头,也没继续说下去。
何念新这回有点心急了:“你都不肯跟姐姐说的嘛。”
“我也只是在瞎猜。”怀夏长叹一声,“终究恨自己生了个女儿身,十余年蹉跎在宫墙内了,于宫墙外的人也好,景也罢,全都靠猜的。——我只是觉得,入梁京城后所见城中布防,与宫中典册所记载的规制有差……”
何念新手中一顿,她可总算知道为什么怀夏忧心忡忡,却又不肯说了。若怀夏的猜测是对的,那可不是小事!
“怀夏,这可开不得玩笑。”何念新毕竟是大将之女,对这等事情更为敏感,立时追问着,“谁家能将手伸入梁京?”
怀夏摇摇头:“且等咱们避开别人,哪日里不经意地找徐家大婶他们问上一问。”
何念新沉思许久,郑重道是:“此事,我得想法子跟父王说上一声。”明日去一趟贤王府在山中所藏别院,不知还有没有养好的信鸽能远飞凉城?
“不急。”怀夏倒是先安抚了自家姐姐一把,“如若是我想的那人,他不会真动手做什么的,没缘由地平白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个骂名作甚。”
何念新自知在人心算计上,怀夏可比自己强上好几分,宫里头那些『乱』糟糟的女人孩子她都能在尚且年幼时捋顺,如今将眼光放到了宫外,也还算游刃有余。便先狠狠将心底那口恶气给吐出来,摆手道是:“咱们快先离开吧,徐大婶该等急了。”
怀中包袱不小,除了拎进城的那些,何念新也收拾上了些府中她想带走的物什。怀夏抱着包袱,何念新抱着怀夏,这回天『色』又暗了些,她们总算是能顺利溜走了。
等到寻到徐家大门,何念新傻兮兮赔笑:“我们俩差点便『迷』路啦,幸好是找到您了!来,这是给徐叔的『药』,您先拿好!”
何念新自然不是打算在徐家白住,除却这『药』外,也稍微贴补了徐家一点钱,反正是比打尖要便宜得多,却也够买两人一日三餐。徐家大婶客气了一番后收了下来,引这姐妹两个进了自家小院。
“我同你徐大叔只有一女,这几日便叫我们女儿同我们住一屋,把她那屋让与你们两个。”徐大婶指了指厢屋,收拾得倒干净利落。
何念新点点头道是:“可真是多打搅您家了。”
“你姐妹两个不用客气,好好住下便是,可怜见地。”这徐大婶说完,便将女儿喊来,“鲜儿,来客了!”让她们三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娃先一道说说话。
徐鲜儿瞧着比何念新还要大一点,一双招子亮亮地,瞧新鲜似的瞧着这两个陌生女娃,上来便捉了怀夏的手:“我叫徐鲜儿,你们叫什么名字?”
怀夏被吓了一跳,那手比自家念新姐姐还要粗糙,显然是个惯于干重活的,小声道是:“我叫林梅,我姐姐叫做林兰。”这名儿显然是九王爷随笔写的,怀夏叫起来还不是很习惯。
“我名儿是鲜花的鲜,你二人名儿就都是花,哈哈哈!”这徐鲜儿不知为何,狂笑了起来。
怀夏懵了,没弄懂徐鲜儿在笑什么。
何念新则是黑着脸,把手覆在徐鲜儿攥着怀夏的那只手上,也不搭腔,首先一点一点地把怀夏的那只手给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