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勋一怔,随后望向场中央的角斗士,这群家伙正瘫倒在地,无力地大声呻吟,没任何一人缺胳膊少腿,看上去都还吊着一口气,尚未死去。
夏归的灵魂之力控制得很是到位,仅仅是放倒了六百多名角斗士,却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可能没有,不过下官也不敢确定。”古勋道。
“但凡有一人未死,就不能算他胜利。你懂吗!只要没死,就可能随时站起来,发起反击!以前的战斗中,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芈武纵道。
古勋一愣,“武纵少爷说的是。但……但……但今天这情况不一样啊。今天这情况可以直接判决胜利,让他进入下一层。”
“有什么不一样?”芈武纵冷声问道。
“以前那些反击的例子,是双方都负了重伤,才形成的逆转局面。今天这局面,这名特邀角斗士手指头都没动一动,就让他们尽数倒下了,如果谁要是站起来偷袭他,他依旧可以手指头不动一下地,就让他们再度倒下。”
芈武纵冷哼一声,“你他妈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不要拖延了,等这些废物都被杀了,我自然就让他进入第二层。”
芈武纵心念一动,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冲着台下的夏归道:“特邀角斗士,你愣在那儿干什么?把他们都杀了,我让你进入第二层。”
话音一落,躺在地上的那六百多名角斗士登时面如死灰,脸色苍白,恐惧地发出绝望地呻吟。
杀死六百多名角斗士,光是想一想,便能感受到,那是多么血流成河的场面!
哪怕是适才与夏归敌对时,受到魂波的袭击,也无法让他们感受到如此深切的恐惧。
这芈武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掀起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惊惧感。
登时,全场便是安静了下来。
数万道目光都集中在夏归的身上,等待着夏归动手。
“啊——”芈茱萸惊恐地捂住了眼睛,接下来这场面,她实在有点不想看。
说实话,夏归并没有什么圣母心,为了活下去,他不介意杀掉失败的对手。
不过当他冷静的目光从角斗士身上一一扫过时,浑身也是震了震。
一个个身形彪悍的大汉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他们大多数是满脸络腮胡子,长年未剃。又或者是浑身发黄,能搓下泥丸。这些曾在刀口上舔血的糙汉,此刻眼神惊惧、脸色苍白,已浑然没有了对敌时的狠劲,倒像是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广场中的夏归,只是淡淡地抬起了头,注视着高台之上的芈武纵,随后问道:“他们又没犯错,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看就算了吧。”
犯错才杀死他们?
芈武纵也是怔了怔,随即骂人的心都有了。
这小子是脑子进水了么?他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个穷途末路的角斗士,活脱脱地倒像个贵族主子。下人犯错,然后杀死他们,这是芈武纵才拥有的特权啊,凭什么这小子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角斗士,必须杀死其他人才能进入第二层,这是规则!”芈武纵怒了。
“不杀他们,就不能进入第二层?”夏归又问道。
“废话!”芈武纵怒道。
“那我就不杀了。”夏归摊了摊手。
芈武纵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夏归笑了笑,慢悠悠地盘膝坐下,“在这里,他们不杀我,我也不杀他们,这样,挺好的。”
芈武纵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瞧他那慢悠悠盘膝坐下的姿势,还有那无所谓的语气,有这么不求上进的角斗士吗!
果然半路拉过来的家仆,就是不靠谱。
而在场的其他观众听到二人的这番对话,也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尤其是西域方国的贵族们,他们头一次看到这么滑稽的场景,顿时满脸堆笑,都为夏归的幽默回答感到好笑。
“说得好!”
平民区里,不知是谁大起胆子喊了一句。
角斗士们为了讨贵族的欢心而自相残杀的事迹实在是多不胜数,头一次有角斗士拒绝了杀人进入下一层角斗间,当真是给平民奴隶们出了一口恶气。
“嗖”地一下,芈武纵那冷冽的目光望了过来,那人连忙吓得缩了缩脖子。
坐在芈武纵侧方的芈武焕忽然笑了,他半开玩笑地道:“武纵啊,你是不是好处没给够啊?你麾下这名角斗士,似乎不怎么听指挥啊。”
听到这似乎无意的话,高台之上的鬼侯和芈直,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虽然这少年英勇无匹,以一敌百,看上去年少英雄,但却是在挑战贵族的权威。如果每个角斗士都像他这样无视规则,这山庄的秩序可就失控了。
感受到了来自伯父和父亲的森然目光,芈武纵的脸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