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神色一变, 似乎略尴尬,“许兄这话什么意思?”
许青珂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
“通州人都十分疑惑一件事, 便是堂堂爵府贵族千金为何下嫁给寒门出身的你父亲,或许关乎爱情, 但也得你父亲争气——毕竟不是所有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有心机跟能耐勾结通州官府,借着饥荒,贪了朝廷拨下的粮米, 又炒高粮价, 将粮米高价卖出, 借此一举跻身豪富,当然了, 也必然是分了不少钱给林远这些人.....”
在场一些人懵了, 但刺客都被阿青一人万夫莫开得拦下,无人能阻拦许青珂提着那小酒瓶站起来,淡漠又孤冷得看着脸色惨白的齐宣。
“我猜, 在廷狱跟我来之前的那几天, 林远这些人不够时间去安心转移钱财, 便只能通过齐府这老路子吧....毕竟明面上,你们家可是通州发展起来的功臣, 谁会去查你们家呢, 但现在可以查了。”
齐宣回神, 大怒:“许兄, 我怎么得罪你了!你竟这等诬蔑我们齐家!我倒要无凭无据你如何查我们齐家!”
这话刚说完, 他又看到许青珂笑了,这次的笑粲然。
“你就没发现你派出去与联络杀手的小厮不见了?”
齐宣这时才知道自己完了,惨淡中忽眼中凶狠,袖口滑下一把匕首,猛然冲向许青珂。
此时阿青在不远处跟那些刺客打斗,是没机会再来保护许青珂的。
危险!
然而......许青珂压根不动,而那齐宣本凶狠,却忽然腿一软,砰,人跪下了,扶着墙,一脸惨白,浑身无力。
“你给我下毒了?!!”
许青珂提着酒壶,此时是俯视他的,却不曾弯腰跟他说话,而是淡漠看着他,直接扔了那酒壶,酒壶砸在那茶杯上。
铿锵碎裂,酒水酒味浓烈逸散出来。
伴随着碎裂出来的茶香。
那是一种清脆,也是一种寂静,不管是刺客还是无辜的酒客,此时都因许青珂这随手一扔而静寂。
“茶中下了软骨散,你之前不还说这茶不错么?”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设局引我!”齐宣大骇,后悔不跌,却也恐惧,这个人太可怕了。
许青珂扔了酒壶,倚着窗口,指尖摩挲,眉梢平静。
“我还是回答你原来那个问题好了,凭什么?”
“就凭你区区齐家敢杀我。”
“天下人皆说我许青珂平步青云,直接登四品官,我虽还没拿到这四品官的俸禄,但也不得不承认——我这条命现在还是很贵重的。”
贵重到可以让她借被齐府暗杀名正言顺凋令官府出兵!
也贵重到可以无视爵府名望,直捣黄龙!
因为出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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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官员都已招供,但对于贪污钱款一度言语不清,交代的数额都十分少,我们的人也只从他们府衙中搜到少量钱财,这样一来是无法定罪的,哪怕有他们的口供,等押送回邯炀,三司会审的时候,他们依旧可以临时翻供,指认我们逼供画押....”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廷狱对此很有经验,哪怕往日他们作风的确狠毒霸道,私底下办了不少黑案子,可那是有上头人保着的,这个案子却不行——除非蜀王下令。
“所以只能找到他们转移的钱财赃款或者过手钱财的中间人才算稳妥......还查不出?”
“是,在我们来通州之前,他们显然已经得到消息,事先安排好了。”
还能是谁通风报信呢?章云想,也只能是那位不久前才风头正劲不可一世的言阁老了。
但肯定不是他直接下令。
那是一个巨大的权力体系,这次未必能拿下狼头,若是得罪深了......
章云想起离开邯炀之前自家师傅那模棱两可晦涩不明的态度,一时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