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的衣服都换掉了。
牛庆都觉得古怪,许青珂却看出了一些门道。
“最近县内有传人命案子吗?”
“诶?没有啊!就是偷盗的都很少,今天那赵阿婆还特地出门问了呢。”
赵婆如今杯弓蛇影,对这类事情尤其敏感。
许青珂颔首,看了下马车离开的方向,“走吧。”
赵钦在家等了许久,见许青珂回来了便着急对策。
“青哥儿,那老赖给我们这些人的期限只是三日,三日内我交不齐一百两,他肯定会来找我......”
“那你就别让他找,出去吧。”
啊?赵钦错愕。
“本就不能一直窝在家里,现在的你应该茫然无措得出去找路子借钱,最后苦无对策才不得不偷偷去找了郑县令,告诉他你已走投无路,且愧疚于连累家里老母亲跟哥哥一家人,想要洗心革面.....别的话不必说多,露出你的恐惧跟你的懊悔,别提钱,只说不愿拖累你的家人。“
许青珂转头看着他,眉眼在室外阳光清透窗子后的游离中模糊。
“装可怜,你应该最为得心应手,把郑县令当成你那可怜的老母亲对待.....不过首先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位郑县令,然后.....”
许青珂慢腾腾说完,不等赵钦消化,就管自己拿起毛笔,突兀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你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人跟你一起欠了一大笔赌债?”
“往日肯定有很多的,不过这次就我跟黑子那家伙,肯定是他们故意设计害我们两个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输.....”
“你可以出去了。”
不等赵钦愤愤怒骂,许青珂直接打断他。
赵钦隐约明白许青珂只会给他出主意,但并不打算真正掺合到他的烂事里,毕竟自己理亏,便是神色悻悻,但也有了章法,没多久就离开了赵家。
不学无术也是有好处的,对这定远县的弯弯道道街头巷尾的赵钦可比许青珂清楚多了,凭着许青珂给的线索走街串巷打听马车,没多久就捕捉到了郑怀云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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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的午后,郑怀云正站在县城东郊松木林子里。
他身后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席棚子,地上也搭着草席,上面盖着白布。
身后的仵作正给他汇报尸体情况。
“这两日气温并不炎热,尸体放置此地跟放置在屋内并无太大差异,但终究这样不是个法子。”
郑怀云神情严肃,却也有无奈,“如今正是县试,若是县里传出这样骇人听闻的命案,影响了考试,谁担待得起?命案是要破,却必须偷偷地破,或者等考试结束再破。”
仵作也深知官场凶险,县令大人怕是深为忌惮,否则也不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毕竟他们隔壁钟陵县的县令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也只能如此了,也是在下无能,实在找不出任何能证明此人身份的痕迹.....”
“这也不能怪你,凶手挺狡猾的,不仅将人的衣服剥去,还.....”
郑怀云顿了下,不愿再说,环顾周遭环境,越发觉得有几分阴森,仿佛那位残酷的凶手还藏在周遭偶尔一人高的灌木之后窥视他们。
他打了一个哆嗦,拢在后背的双手紧了紧,正要离开,却又想起了自己前些年见过的那位钟陵县县令的下场.....
官场吃人。
他收了步子,转身对仵作说:“本官再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仵作有些惊讶,这郑县令来到他们县任职也有一两年了,无功无过,一向比较谨慎,但对死尸比较忌讳,何况是这样的尸体,昨日就没见他多看几眼就避开了,怎的今日......
“好得,大人随我来。”仵作从善如流,领着郑怀云进了棚子,拉开白布,棚子外面三四米远周遭有几个衙役看守,但这些衙役本就对看守死尸有些抗拒,心猿意马的,愣是没发现不远处藏在灌木后面冒出半个脑袋的赵钦。
要说赵钦这眼神跟运气也是绝了,偷偷摸摸寻到了这地方,也找了个地儿藏着,却不成想角度找的这么好——听不见人家说的话,却能刚好看见那白布拉起来后下面的东西......
血糊糊带黑的,上面还有白乎乎的骨头连着肉,还有管子...
这是断了人头的脖颈。
“啊!死人!”惊恐的惨叫声起,所有人都吃了一大惊,饶是仵作也被惊得手一抖,把白布都给落下了。
许青珂轻叹口气,走向手里还捏着一油纸包吃着零嘴的牛庆。
“丫,青哥儿,你出来啦!我可等得无聊死了。”
“你怎来了?”
“怕你路上有危险啊!你这么瘦.....”
有一种瘦叫别人觉得你瘦,许青珂哭笑不得,看到这人怀里抱着的油纸包,“我看你等得不无聊啊,手里嘴里都没闲着,怕是借着等我的机会出来吃零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