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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秦川等人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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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衣着朴素的张生跑到了应成安旁边,满脸笑意,“成安兄,你走的好快, 怎的忽然就到我前头去了, 还想着跟你一起找个农舍应付上几日呢, 既省了钱财, 又有人作伴,便是极好的。”

应成安歉然:“我刚刚也在找你,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是我的过错。”

张生顿时摆手,“成安兄这话可折煞我了, 是我走慢了,诶, 已是午时, 我身上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 且这一路光吃干粮, 我现在就想吃一顿热乎米饭, 怎么样,成安兄, 小弟多谢你这一路照顾, 请你吃一顿饭。”

应成安垂眼:“不好吧, 浪费你盘缠。”

“没事没事.....”

应成安推了几下推不过,便是跟应成安去了旁边的一个饭馆。

这饭馆很大,桌椅整齐,诸多人已经坐满,两人便是去楼上,才点了两三个小菜,应成安并不急着吃饭,倒是张生不拘小节,已然开吃,且招呼应成安吃饭。

应成安略皱眉,却也斯文多了......

“眼看府试还有二十天,这些天咱们致定府可热闹了。”

“每一届都这般,院试的时候才叫热闹,那时候考完才见我们致定府偌大区域的才子们高低。”

“倒也是,但如今他们都云集我们这里,总有些出彩的。”

“嘿,最出彩的不外乎各地案首们呗,咱们致定府辖下二十五个县,单是各县案首就有二十五个,也难说其中佼佼者是谁......”

那吃着果子喝酒的客人说法中肯,却惹得旁边一桌的人不乐意了,那老者放下筷子,“纵然二十五个县一共通过两千童生,人才济济,也有二十五个案首一争高下,要说此次府试的案首,必然是孟县的陈元林最有可能!”

陈元林!便也是很有才学名气的,在场不少人颔首,毕竟这陈元林家中祖上出过两位饱学之士,一位还是进士,如今还在朝内当值,端是家学不俗的。

但也有人推举了其余人......这等喧闹热烈让应成安两人惊愕不已,两人心惊这听到的一个个人物不是才学惊人,就是家世非凡,要么就是两者兼备,可吓人了。

但都不及一个衣衫上乘的中年男子拂袖而起,轻飘飘落下一句:“若问才学之盛,名气之高,谁能比得上江东谢氏谢临云!”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整个饭馆都肃静了下来。

应成安也寂静了,致远府在大蜀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算贫瘠而已,但它偏偏有个在大蜀都声势远扬的世族——谢氏。

他们这边区域便属于江东,国都邯炀的人提起他们致定府,都会在前面加个地域江东。

而谢氏就是江东的霸主。

谢临云也是这一代谢家最出色的子弟。

张生忍不住嘀咕了,“听说这谢临云也十八岁了,若是真的才学惊人,聪颖非常,又怎么会现在才下场,也不见他先拿了什么功名......”

他这话声音极低,应成安还是谨慎,想要阻止他继续说,只是还是被人听到了。

那衣着不俗,气度过人的男子转头看来,“谢氏祖训,凡要拿科举功名者,需过十八才可下场,违者驱除出族!”

他这语气不紧不慢,却让应成安起身想要道歉。

“为什么啊!早点下场不好吗?早拿功名。”张生颇有些榆木脑袋似的,让应成安脸色越发难看。

“不足十八者,心性不定,未能见品德之良莠,若是入朝为官也不过是给国家添加一害虫,还不如不参加!”

这男子稳稳抛出这一段话,在场的人皆是震惊!

“你....不知先生是?”有人好奇他的身份,暗想必然是世家出身的人物才懂这么多呐。

寻常人哪里能知那谢氏门庭的事儿,更不敢妄言!

然而这男子却是不理他们,反而忽然一拍掌,“不好,光跟你们瞎扯了,差点误事!”

他刚要下楼,却见展柜的领了一个人上来。

“东家,许公子到了。”

众人惊疑看去,看到那掌柜的侧开身子,此人上了台阶,看向这被称作东家的男子,薄唇未动,似乎并不热情。

但这东家却是面带笑意,领着人往内阁雅间去了。

那掌柜的福了下身子,才转身要退下,却被老顾客拉住了,询问人家身份。

掌柜的没多说,只笑眯眯说了一句:“咱们这致定府还有谁能盘下这条街十之三五商铺的财主当我东家的?唯有江家而已。”

江家,江东最富庶的人家,也是寻常百姓想不到的巨富之人。

这样的人却亲自等人吃饭。

“既是江东家,那刚刚那位公子又是.....”

掌柜这次却是不回答了,告罪了下就退了。

张生凝望江东家跟那年轻公子离开的方向,脑子里回想起那一幕青衫白襟的素面如玉,再想着那一闪而过的眉眼如画,突觉得嘴里肉菜都有些干涩起来。

“诶,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书中曾说嵇康之貌,我还当是夸张,没成想.....诶,应兄,你怎么了?”

应成安回神,却还想着——许青珂怎在这里,且在他穷苦潦倒掰着铜钱省吃俭用的时候,她竟登堂入了首富的席?

此人的能耐怎大到这个程度!

————————

阁中,一角盆栽上有中品雪兰,一角点了香,许青珂坐在席上,看到案上已摆好酒肉,荤素搭配合宜,口味清淡,想是凑了她喜好的。

她坐下后,并不急着动筷,而是先捧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饭前不饮茶,这是规矩。

江金云此人是商贾,虽家族也有些传承,但不拘小节,坐下后就给许青珂续了水,说:“这些菜口味都还算适宜这个时节的,若非听说书生们大多不喜河蟹,怕吃着不雅,我真想让人捞一篓给许老弟你尝尝。”

许青珂闻言看向他,“多谢东家美意,只可惜我年少时因一些变故,身体羸弱,属阴,素来不敢碰蟹等阴凉之物,倒是可惜了。”

江金云似乎也觉得可惜,“那是可惜的,这世上唯有美人跟美食不可辜负也,诶,看我,在老弟面前俗了。”

许青珂淡淡一笑,“这世上若是没有俗,何来的雅,可若是没有雅,俗依旧可存于世。”

她这话说的很随便,可听着又让人认不出细思,继而代入,江金云便是沉默了半响,笑了:“是啊,没有我们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那些农家除了耕地,还能有什么营生?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商人,那些贵人们的吃喝拉撒谁来管。”

他这话更随意,甚至算得上忤逆。

逆了权贵,也逆了本朝农为本的思想。

但若是细想这几年权贵们圈地征税,农家无地可耕,也只能附庸商家得一残喘,他这话又只能算是无奈之下的微微怨意了。

这税——于他们商人最重,重到让这位巨富都有了埋怨之意。

“东家于我也只有两月前的一次际会,就这么信我不会将你这番话告到某些权贵耳中么?”

许青珂用筷子夹了一块藕片,轻轻咀嚼,江金云喜欢吃肉,嘴里也有了肉,却笑:“先不说我江某人难走北往经商不知看过多少人练了些微看人的本事,就说许老弟虽富有才学且聪慧过人,却是一白身,上投高无门,下也不符合你利益。”

这是被嫌弃又被赞扬了?许青珂端了一碗鱼汤,汤勺捋动,漂浮的鱼肉似雪。

“还要加上江东家何等巨富,必舍得用钱财堆累起非凡的官场人脉,既然敢说,又何惧我一白身,但,这也意味着你今日不用你那人脉,却要来找我,事儿不小吧。”

江金云终于正了脸色。

“朝廷有规定,县内村制石板桥规格间距不得超过两寸,凶手剥死者剥得那么干净,外衣外裤外加里衣连同鞋子,必然不可能散扔,否则衣物漂泊开来,被河流中的枝丫钩住岂不容易被人发现,便会捆成一团,这一团可以顺水而下,却出不了定远县,因为会被卡在这水头村石板桥缝隙前面。”

郑怀云一愣,继而又拍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凶手是自作聪明啊,殊不知这刚好.....”

他笑容难掩,刚好夸奖许青珂,却见她继续道:“也有可能找不到,因为石板桥附近每日清晨都会有妇人在附近盥洗衣物,有很大可能被这些妇人拾去,到时候让衙役们在村里问问就是了。”

郑怀云下意识点头,“对极对极,这些妇人日常节俭,见了没有损坏的衣物自然会拾取,没准还会拿去用,但只要本官差人说这是死人衣物,他们必然会拿出来的。”

上可查死者被杀之地,下可查死者被剥衣物,这简直是一巨大的突破啊!

郑怀云打死也没想到今晚有这样的收获,看着许青珂的眼睛简直能发光。

李申看到这一幕顿觉得不自在,忍不住说:“但你之前说凶手已被大人抓了,这是何意?你可还没说凶手到底是谁!”

许青珂看了他一眼,那纤细的眉,浅淡琉璃似的眼都让李申更加不自在。

但其余人当然也想起了这茬,因而更加热烈得看着许青珂。

“我问过赵钦,他当时匆匆见过那死者,觉得约高七尺,体格健壮,因刚死没多久,还可见皮肤细腻白皙,并不粗糙,应该是十分年轻的成年男子,这点可以让仵作确定。凶手杀人剥下衣物或者断头,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怕别人认出他来。为什么会这么想?说明死者是本县人,有为县内人认知的特点,若是外乡人谁会在意,谁能认出?既然是县内人,无头案案发这么久,大人必然已经发布告示却没人前来认尸,说明死者家中无人,且交往的人极少,是一个举目无亲的人物。年纪尚轻、高七尺、家中无人且衣着显眼、家境不错、养尊处优且平日里在县内为人所知但自从案发后再未出现的成年男子,县内符合这种条件的青壮年多吗?”

郑怀云深吸一口气,“不多,很少!我怎么没想到呢!但....这也许调查才能知道他的身份啊,你如何能知道凶手是谁了呢!”

他也没忘之前许青珂直接抛出的一句,可吓死人了。

“因为我住在赵钦家。”

得,又回头扯到赵钦了!?

应成安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许青珂了,不,应该说他从未看透过。

这个人.....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鬼魅。

玄衣男子喝了第三杯酒,正在倒第四杯。

但无人留意他。

“这个死者不仅家境不错有些钱财,而且没有正经当值的工作,否则不会无人在意他的去向,有钱又没有正经工作且还在那几日出没在北郊区域,大人就没想到什么?”

许青珂看着郑怀云,后者嘴巴微张又闭合,最终沉声说:“那几日是县考,除却居住在那边的农户,寻常年轻人不会到那边去,只有一些乘此机会赌~博的赌徒会偷偷摸摸过去那边聚众赌博,这个死者有钱且没正经营生,又缺乏家人管教,染上赌~博恶习并不奇怪,若是因此跟人起了纠纷被杀更不奇怪!而我之前刚好带人端了那一窝人,一个不落,所以你才说我已经抓了凶手!”

许青珂颔首,郑怀云再次深吸一口气,猛然起身,“本官现在就去牢里!”

赵钦啊赵钦,没想到还是他的一个福星!

他转身要走,连礼仪都顾不得,却听得许青珂说:“大人还是不要急得好。”

为何?他转身。

“之前我跟赵钦说过那些参与赌~博的人都没几个人物有能耐,多是鼠蚁之辈,但后来想到手段凶狠处理尾巴干净杀人案,还以为自己错了,但仔细想想,也没错。”许青珂抬眼,看着郑怀云。

这话好生奇怪,郑怀云下意识绷紧神经。

“赌~博之中所谓纠纷,从来都是赢家跟输家之间的事情。赵钦说过他们赌博的方式是开庄,赢的是庄家,输的是玩家,他知道的庄家老赖等人往常只做过断人手指这等营生,也没胆子逼人绝路。这样的人能做出斩人头颅已经是极限,要做到后面扫尾干净不留痕迹不显风声的事情,太难了,后面必有一个熟知衙门行事且心狠手辣的智囊指导,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多。”

确实不多,但也多。

“你怀疑是我衙门内供职的人跟那庄家合谋?”郑怀云此刻不得不慎重,甚至没有半点喜悦。

“若是我衙门的人,我去扫端那些赌徒,他怎会不报信!”这是郑怀云晚上第一次反驳许青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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