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马车和下榻的客栈房间内,她其他时间幂篱和面纱换着戴,就算行路中途偶尔下车小憩,也会刻意避开和姬玄夜碰面,就差把“避嫌”两个字顶在脑门上了。
虽然没跟姬玄夜接触,但黎落从王嬷嬷那里套了不少跟姬玄夜有关的信息。
比如姬玄夜是先帝的十七弟,早年驻守边关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誉为大雍的战神。
十九年前,先帝病危,姬玄夜领兵回朝,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趁着先帝缠绵病榻谋朝篡位,自己当皇帝。
出乎意料的是,他回京后卸下甲胄,只身入宫见了先帝一面,随后一直退守城外。
直到先帝薨,他才披麻戴孝,以雷霆手段镇压下躁动的朝堂,扶持时年七岁的太子姬延昭登上大宝。
后来的十几年间,姬玄夜以摄政王的身份协助新帝治理朝堂,刚开始那几年,大雍内忧外患,天灾不断,都被姬玄夜稳住了。
“摄政王手段强硬,这些年雍朝大事小事都是他在扛,大家都说,他把陛下养废了。”
王嬷嬷小心翼翼觑了黎落一眼,见她没生气更没介意,这才继续说下去,“若非摄政王没有子嗣,这朝中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流言,不过……”
王嬷嬷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话题有点危险,于是止住了。
黎落正听得入神,见她打住话题,催促道:“不过什么?”
王嬷嬷这些日子跟黎落相处下来,发现她脾性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暴烈,相反的,对手底下伺候的宫人颇为宽容亲和,有些话也就逐渐敢说了。
但这个话题实在敏感,她不敢乱嚼舌根:“没什么没什么,小姐可要用些糕点?”
黎落不依不饶:“不用,你把话说清楚,我想听。”
王嬷嬷:“这……”
在黎落软磨硬泡下,王嬷嬷总算透露了一点。
“有些传言说,摄政王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是因为陛下是他的孩子。”
黎落差点被口水呛着:“什么?”
“陛下的母妃入宫为妃前,曾和摄政王有过一段……不知是真是假。”
黎落:“……”
她从车窗看向前头骑马的姬玄夜。
天子生父?
不可能!
转眼,军队进入青州境内,韩大人策马到马车旁禀报:“小姐,再有半日就到了。”
黎落隔着帷幔应道:“有劳韩大人。”
韩大人一走,相里安上线了:“你最近乖到有点反常啊,之前在皇宫每天晚上都往外跑,就差宿人家摄政王屋顶上了,现在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么反倒避起嫌来了?”
“那不一样。”黎落说,“姬玄夜在王府以外的地方会保持绝对警觉,他武功那么高,我只要一靠近他就能发现,这要是偷窥被抓个正着,我要怎么跟他解释?”
“你不是说要找他谈谈吗?等送你到虞家,他忙他的公事去,你还怎么找他谈?”
“定位卡一直开着呢,不愁找不到人。”黎落气定神闲地说,“他有事要办,我也有事要办,等我把虞家的事摆平再考虑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