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那个阶层的人来说,这种事并不少见。”黎落往司徒慎之端着杯子的手底下轻轻一托,“喝水,你嘴唇又干了。”
司徒慎之脑子正转着,被她这么一说,肢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低头喝了一口。
“这种亲戚,以后不要跟他来往。”司徒慎之为她鸣不平,“那些下流的人过分,那个阿爷也很过分。”
“确实没来往了。”黎落笑着说,“这件事过后,我也不再在那种小地方上班。”
“那你去哪儿了?”
“去了很多地方,不过经历的事情大同小异,我就不说出来给你添堵了,我挑点好的跟你说说。”
“好。”
黎落仔细在原主记忆中搜了搜,却悲哀地发现,周小楼长大后和“好”有关的记忆乏善可陈,几乎拣不出什么好说。
唯一能称之为轻松一点的时光,是上辈子和司徒慎之在一起的日子。
但那段日子对于这一世的司徒慎之来说,他并没有参与过。
“说啊,怎么不说了。”司徒慎之听她半晌没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我这不是在想嘛。”黎落说,“我妈去世之前,家里的日子过得好像还可以……不过时间过去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你妈妈?”
“嗯,那会儿家里只有我和小一岁的妹妹两个孩子,爸爸的身体还没垮,工资足够养活一家人,除了奶奶三不五时催着要妈妈生个儿子继承家里的皇位之外,好像没有别的烦恼,我记得妈妈每天晚饭过后会背着妹妹牵着我,带我们出去散步消食。”
“所以你家是从你妈妈去世之后开始变差的?”
“对,妈妈难产去世,留下我,妹妹和两个刚出生的弟弟,奶奶从乡下来帮忙带弟弟,爸爸负责工作赚钱,但他一个人养六张嘴,压力很大,心情不好就开始喝酒,把身体给喝坏了。”
司徒慎之哼道:“你爸是猪吗?”
黎落一愣:“啊?”
“亏他还是个成年男人,对生活和家庭简直毫无规划。”司徒慎之说,“你妈妈怀弟弟的时候他就应该规划好孩子出生以后的预算,如果薪水养不活两个以外的孩子,要么不要生,要么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但他没有,就算你妈妈没有因为难产去世,你家的情况还是会变差,因为你爸爸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多孩子的开支,压力大情绪不好只是他懦弱无能的借口。”
黎落眨了眨眼睛,居然无法反驳。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黎落说着,又好奇起来,“你不是不出门不接触外人吗,怎么能想到这些?”
“不出门不接触外人,但我读书,也有脑子。”司徒慎之不高兴了,“怎么,你一直把我当傻子看待?”仟仟尛哾
“我哪敢啊。”黎落借着跟他说话的间隙,托了一下他的手,“喝水。”
司徒慎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去掉三分之二,这回他注意力没有高度集中在别的地方,一口水喝下去,他咂摸出奇怪的味道:“这水味道怎么跟平时不一样……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药丸。”黎落说,“融在水里了。”
司徒慎之:“……”
他作势要把杯子砸了,手刚扬起来就被黎落攥住了:“哎!!打住!”
“你敢骗我!”司徒慎之大声嚷嚷,“周小楼,你这个坏女人!”
“喝药的事,怎么能叫骗呢。”黎落伸手去拿杯子,但司徒慎之攥紧了不肯放,她只能好声好气地说,“你可别坑我啊,这杯子一看就很贵,万一蒋叔把账算我头上,要我赔,我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给我扣完了我拿什么给妹妹治病。”
司徒慎之被她这么一说,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下不为例。”
“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