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几百米,两人到达主干道,黎落打了一辆车。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行驶,夜里十一点,两人抵达邻市海边。
时值深秋,海边风大且凉,这个时间只有零星几个游客,黎落牵着司徒慎之走下木头栈道,感觉到脚下踩到松软的沙子,司徒慎之脚步一顿。仟仟尛哾
下一刻,他弯腰摸索着脱了鞋扔在一边,赤脚往海边走去。
黎落连忙捡起鞋跟上:“你慢点,小心沙子里有异物。”
司徒慎之充耳不闻,他紧走了一段路,直到脚下松软的沙子变得湿润起来,再然后,有海水漫上他的脚背。
凉凉的触感惊得他往后一缩,随即他弯腰,用手掬起一捧水,感受着海水从指缝间漏下去的感觉和声音,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黎落拎着鞋子寸步不离跟着他,她跟个带着孩子出门的单亲妈妈一样,既没忘了给远在庄园的司徒慧和蒋叔投催眠卡,防止他们发现异常,又不断替司徒慎之裹紧外套衣领,提醒他往后退,不要弄湿裤脚。
但司徒慎之玩得兴起,压根不听她的,在最初被漫上来的海水吓了一跳之后,他开始放飞自我,撸起袖子捧着海水玩,还跃跃欲试卷起裤脚试图往海里凑,黎落不得不一次次把他拖回来,不一会儿,司徒慎之的裤腿湿了一半。
黎落劝了几次他都听不进去,又看他玩得确实开心,她索性不管了。
往司徒慎之身上叠加投放了几张愈疗卡,防止他感冒,黎落抱着外套蹲在边上,看司徒慎之跪在地上,用小铲子铲沙子堆城堡。
司徒慎之一个人忙了快一个小时,堆出一个四不像城堡,他缠着黎落非要跟那座丑到爆的城堡合影,黎落只能把手机立在沙滩上定时拍摄,为两人留下一张坐在城堡旁边瞪眼傻笑的合影。
转眼快到深夜一点钟,海边的风愈发大了,本来零星的游客都走了,只留下栈道边上孤零零立着的路灯。
黎落怕继续待下去司徒慎之的身体会受不了,半拖半拽把他弄到栈道上,让他坐在栈道边缘,她则从背包抽出一条毛巾,给他擦脚上的沙子。
司徒慎之裹着外套,侧着耳朵听呼啸的风声,黎落给他套上袜子和鞋子时,他突然仰头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周小楼。”
黎落忙着手上的事,头也没抬:“嗯。”
“等我死了,你帮我把骨灰撒海里吧。”
黎落动作一顿。
“活着的时候不自由,死了以后我想随着海水,漂流到四处去看看。”
“别胡说,你不会死。”
“会的。”司徒慎之脸上带着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迟早的事而已,我这样的身体,会比你早走很多很多年。”
黎落:“……”
说到这里,司徒慎之突然问:“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黎落不答反问:“不想被忘记?”
司徒慎之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就好好活着,不要死。”
司徒慎之苦笑:“我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周小楼,说认真的,你会记得我吗?会一直一直记得吗?”
“……我不知道。”
“讨厌。”司徒慎之把她拉起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我说不需要安慰,你就真的不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