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惊动了一旁的妻子,她连忙起身问:“怎么了?”
沈骏脸色惨白满脸冷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嘴里泛着一股又酸又腥的臭气,被这味道一熏,他俯身在床边干呕起来。
妻子吓了一跳,一边为他拍背顺气一边问:“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骏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他摇摇头,靠回床上,半晌才道:“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你这是太累了。”妻子下床为他倒了一杯水,“为一桩案子奔波半月,吃不好也睡不好,还把自己累成这样……丢了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早点结案算了,把你累病了可不值得。”
沈骏接过茶杯,无奈道:“案子虽小,还是得用心审才行,明年能不能从这个小地方升迁到州府,可就全看今年了,你不想人人见了你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知州夫人吗?”
被他这么一说,妻子这才眉开眼笑,嗔道:“就你油嘴滑舌。”
沈骏也笑,他端起杯子想漱漱口,冷不丁看见茶水中泡着一颗圆溜溜的眼珠,眼白和瞳孔清晰可见,仿佛正在杯子中跟他对视。
他浑身一激,条件反射般将杯子砸出去。
杯子应声而裂,妻子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沈骏整个人往后缩,指着地上的眼珠子:“这是什么怪物……”
妻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地碎片什么都没看见:“哪里有什么怪物?”
“你没看见吗?地上有颗眼珠子!”
妻子扭头四处寻找,愣是没看见什么眼珠子:“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哪有眼珠子?”
沈骏:“……”
确定妻子看不见地上那东西,沈骏揉了揉眼睛,再往地上看去,那东西确实在!
不仅在,还跟活了似的原地蹦了蹦,转过来用乌溜溜的眼仁盯着他看。
沈骏壮着胆子下床,从床头抽出剑,指着那眼珠子怒斥道:“你到底是什么妖物?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然后翻了个白眼。
沈骏勃然大怒,举剑对着眼珠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劈砍戳刺,动静之大,吓得妻子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沈骏,你发什么疯!”
“快住手!”
“来人啊!快来人啊!!”
沈府鸡飞狗跳了一夜。
天边泛起鱼肚白,在屋顶上看了一夜好戏的黎落打了个哈欠,把小崽子从怀里掏出来,弹了弹他的脑门:“走,回道观睡觉去。”
两人分头行动,一个用瞬移一个用术法,瞬间就回到了道观。
过后的几天,黎落每天晚上准时到沈府报到,白日在道观歇息。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骏被那颗十二时辰都跟着他的眼珠子逼到几乎快发疯,无心处理公务不说,还命人将后院的水井给填了。
他神经质般一言不合就抽出剑乱砍乱刺的举动吓坏了妻子,妻子一气之下带着丫鬟回娘家去了。
短短三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沈骏便病了。
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盯着那颗在桌上蹦蹦跳跳的眼珠子看了半晌,叫来仆从:“去,把程三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