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脸色发白眼圈乌青的沈骏听了心腹仆从回禀,惊得从床上爬起来:“张家人不仅没死,张大福还上京城去了?”
“是。”心腹仆从觑着沈骏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天还没大亮就走了。”
沈骏一口气喘岔,剧烈咳嗽起来:“那帮饭桶……把他们叫进来。”
仆从连忙上前为他拍背:“老爷,派出去的人都、都失踪了。”
“……”沈骏沉默了一会儿,颤着手指向门口:“去、派人去把张大福拦住……找个人少的林子将他杀了,就地掩埋!”
“是!”
仆从正要走,沈骏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等等,程三现在在何处?”
“在成县牢里押着呢。”
“给成县县衙那边捎句话,将程三处理掉,切记,不能再让他嘴里泄出任何对本官不利的话。”
“是!”
仆从走后,精疲力竭的沈骏躺回床上,连续多日吃不下睡不着,刚才那一番发作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闷痛到几乎要炸开。
好不容易缓过劲,沈骏偏头看向桌上的眼珠——这东西被他吞进去后,第二天又出现在他房里,跟了他这么些天,他几乎已经习惯它的存在。m
沈骏盯着那眼珠看了一会儿,冷冷一笑:“又是你干的?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本事!但是张翠娥,你别忘了这是阳间,你现在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把我弄死,我就拉着你全家一块下地狱!”
眼珠子抬了抬瞳仁,留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又垂下眼仁继续睡觉。
次日,程三在狱中突发急病,暴毙身亡。
沈骏的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吃不下是其次,最折磨人的是他睡不着。
明明身体疲累到极致,只要闭上眼睛,他必定犯恶心,剧烈呕吐头痛欲裂,他前后请了大夫,道士和寺庙里的大和尚,全都无济于事。
在这种折磨里,时间流逝对他来说成了煎熬,沈夫人得知他病倒,又从娘家赶回来。
可回到沈府,见了沈骏暴瘦枯槁的惨相,又从仆人口中得知沈骏最近的种种异常行为,沈夫人隐约猜到了什么。
夜里,借着为沈骏侍药,沈夫人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番。
沈骏连续多日未眠,头昏脑涨,将张翠娥鬼魂来寻仇之事说漏嘴,沈夫人惊得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摔了一地。
为了不被牵连,她提出和离。
沈骏勃然大怒。
妻子要是同他和离,他就等于失去老丈人的支持,张大福眼下还没死,万一他顺利抵京告了御状,到时候谁来保他?
“你想都别想!”沈骏冷冷道,“你若是敢和离,我便将你和你爹干的那些腌臜事捅出去,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我沈骏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