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笑没多想,老实答道:“表哥。”
严谦一怔,蓦地变了脸『色』,咬紧的牙关间泻出一丝狠戾:“你敢单独见他?”
“啊,”闻人笑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不解道,“你怎么了。”
“你明知道他居心不良!”
闻人笑精致的小脸一沉,蹙眉不悦道:“你『乱』说什么!表哥是我的亲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严谦呼吸一窒,眼中一点点被绝望占满。如今杨慎行是她的亲人,而他只不过是她防备着的陌生人。
尴尬的气氛在屋里蔓延,两人相对无言许久,严谦低声道:“对不起。”
闻人笑嘟着唇不说话。
他又道:“我错了。”
“算了,”闻人笑只觉得严谦有些莫名其妙,闷闷地又开始赶人,“你走吧。”
严谦慌了神,脸上『露』出无措的神情:“能不能……别生气?”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闻人笑莫名心软了下来。不知为何,她似乎特别容易对他心软。
“我不生气。”
严谦双眸微亮,试探着问道:“那你……能不能笑一笑?”
闻人笑倒是真的被他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心底某个角落浮起一丝心酸。虽然记不起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她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卑微的样子。
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严谦只觉得庆幸和满足。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闻人笑的脸:“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给你找来。”
这话他曾说过一次,那时是为了求得她的原谅,现在……是为了她能继续对他笑。
“没有,”闻人笑歪着脑袋,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这样说。”
严谦目『露』执拗:“告诉我。”
闻人笑想了想,说:“真的没有。”
严谦苦笑了下,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次日,皇宫。
崇元帝目光沉沉地打量面前垂首站着的闻人彦,鹰眸中『露』出独属于帝王的晦『色』,只是一言不发便让人觉得乌云压顶。
静默许久,他忽然抓起手边的砚台狠狠朝闻人彦掷去,吼声仿佛石破天惊:“朕让你盯人,你就是这样盯的?”
闻人彦额角流下鲜红的血,跪地道:“儿臣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办事不力,”崇元帝铁青着脸,意味不明地说道,“朕不管你是无能还是别有目的,但你不该让笑笑受到丝毫伤害。”
“是,儿臣知错。”
崇元帝看着面前这个最器重的儿子,犹觉不解气,又抓起什么想朝他砸去,心头忽然涌上一股疲惫的感觉,叹了口气道:“朕对你很失望。”
汝阳侯府的日子很平静,闻人笑每天要做的事不过是专心养伤,由外祖父考几句学问,与舅母和表姐们说说话。
大部分时候,杨慎行也会在每个下午过来看看她。
唯一不同的是……
严谦没有来的第一天,闻人笑松了口气。
严谦没有来的第二天,闻人笑趴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幕,声音带上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委屈:“原来也没有那么喜欢我……果然是骗子。”
她本以为严谦不会再来了,可他在第三天的时候又翻过窗户悄然出现,手中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看上去很沉。
闻人笑怔了怔,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怎么又来了。”
严谦将手中的布袋放在桌上摊开,只见里面是一只只饱满鲜嫩的黑『色』水果。
“山竹?”
“嗯,”严谦低声道,“喜欢吗?”
闻人笑还有些出神,乖巧地点了头:“喜欢。”
严谦松了口气,他真怕她失忆后连山竹也不喜欢了,那他便什么事都无法为她做了。
闻人笑忽然想到什么,美丽的桃花眼不自觉变得亮晶晶的:“你这几天是去找山竹了?”
严谦点头承认:“嗯。”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笑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怎么要这么久?”
严谦没听出这话里可能有什么别的含义,只是温声解释道:“全京城的山竹树都是三殿下的,我……去了邻近的小镇。”
闻人笑眉头一皱,委屈道:“他就是要把山竹都抢走。”
严谦微愣,眼中划过一丝哭笑不得,单手捏开一只山竹递给闻人笑,哄道:“吃吧,我在,不让他欺负你。”
闻人笑笑眯眯地接过,双手捧住小口小口地吃着,可爱的模样就像一只抱着萝卜的兔子,看得严谦心头一片柔软。
等她吃完一只山竹,心满意足地擦着指尖沾上的汁水,严谦犹豫许久,终究克制不住心里的念想,生出几分勇气,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让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