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猜测着,他莫不是太过伤心?因为柳大年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财迷性子?
屋子里更加沉寂,两个人僵持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雪似乎下的越来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窗台,又融化成雪水。
贺子洲徐徐地开口道:
“小时候,我有个小名叫粪蛋子,别家的小娃都是狗蛋、驴蛋、臭蛋,我却是粪蛋,因为……我从小就干着村里的茅粪活儿,比如浇粪、比如挑粪、比如捡牛羊粪,这些活计轻巧却公分高,但没人愿意干,大家都嫌臭。”
唐苏雅望着贺子洲的侧脸,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
“柳大年压根不管我,我爹又去煤矿了,我每天很臭很脏,那时还小,自己也不讲究,久而久之,就是村里最邋遢最臭烘烘的娃子,我常常被村子的其他娃子们欺负。”
“七岁的时候,被一个比我大了几岁的男娃,推进茅粪坑,那时候,根本没人拉我一把,周围的小孩,都在看我笑话,说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杂种;
他们拿着小石子往粪坑里扔,我使劲儿挣扎,从粪坑里爬出来时,身上沾了好多蛆,周围还有好多苍蝇绕着,我回到家,柳大年直接把我赶出门,她说我太恶心了!”
唐苏雅的心都被揪住了,这样强硬的男人,在小的时候,竟然会有那样的遭遇。
“贺子怡那时,还在山里挖野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一个人,一个人跳到白河下游的小沟沟,不断搓着浑身上下的皮肤,恨不得把肉都给扯下来,换层新皮;就是从那以后,我再也受不了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连贺子怡也一直打趣我,说我洁癖的要死,比女人还讲究。”
贺子洲说这些话时,心里终究还是保留了一部分,他不想让唐苏雅过于可怜自己,也不想让从前的所有不堪,都暴露在她面前。
不过是说出一部分,可心里面的浊气也散去了不少。
而唐苏雅确实很心疼!
她向前一步,将他紧紧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