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手而立,对着苍茫秋色,决然说道:“我也是在贺兰堡历代堡主所撰写的遗录上看到过,此神功名字为神鬼录,一共八重,无论武功高低、年龄大小都可以拆开修炼八重神功中的任何一重,可以分而修炼,也可以循序渐进、由低到高,只是威力不同,若是一层层修炼,威力更甚。普通人修炼两重即可成为武林高手,四重行走江湖当如履平地,修炼八重成功者自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世间罕见。据他们推断,此神功心法入门不难,却难以为继,普通人若是循阶修炼,四重后再往下修炼则困难重重,只是分层修炼却又威力大减。神鬼门鬼伯当年应该是为了平衡制约四人,这才将神鬼录上下两册分成四份,每人保留一份,是以他们每人都到手了一本录文的一半,也就是两重神功。这三人因为与魔道缠斗数日,早就精疲力尽,三人望着手中的录文,心中十分渴望再得到最后一本,可却谁都不敢先行动手,彼时,神鬼门几乎被屠殆尽,只留下四大鬼主之首的鬼煞,三人商量过后,决定一齐动手,谁知三人心思各怀鬼胎,都想趁着别人动手生死对决之时顺手牵羊。这四人又接连斗了几个时辰,虽然鬼煞深受重伤,但仍然可以负隅顽抗,胜负一直未能分出,三人唯恐此神功心法落入对方手中,想着这鬼煞已然是必死之态,这录文怎么也是囊中之物,多等几日也无妨,但若是当日联手,等鬼煞断了气,三人之中一人去取,难免不遭另外两人毒手,是以三人商量,将这第四份录文遗下,等三人休整几日,再相约上兀鹫崖,那时鬼煞已然已经死了,三人可以有体力公平比试,得胜者再来八音洞取走这第四份录文。定好约定后,三人一块下了兀鹫崖,谁知三人分手后,程志贼心不死,竟然还想着返回取走录文,他当时深受重伤,一人之力自然斗不过鬼煞,当下又缠斗了一番,给一剑刺死了,他身上那份录文自然也顺势回了神鬼门,这也就是咱们正道一直可以跟神鬼门战成平手的原因。”
说到这,常宁脸上初时的震惊之色,已然渐渐退去,双眸中俱是好奇,似是在等待贺兰蕴瑶继续叙说后事。
“另外两人返回家中后,待养好了伤,勤加练习,发现单单是神功两重就可以横行江湖,心下大喜,急于修炼,却误了约定的时间,待过了几日后,程志之死传出,二人唏嘘庆幸之余却不免盘算若是将录文交换修练后,每人就可身负四重神功。二人一合计,两人都答应的很是痛快,于是相约于贺兰山一齐参详修练,只是他们二人虽是正道人士,却心机颇重,谁都不想让对方武功高过自己,于是都将神功录文中的最后一页撕了下来。二人在贺兰山足足住了一年,终于勉强将神功练了个通顺,练成后比试了一天一夜,却始终难分高下,心中俱是不解,干脆在贺兰山上住了下来,潜心研究武学,贺兰山堡在那时也渐渐落成,又过了几年后,二人名声越来越大,各自有了追随的徒弟徒孙,随着二人功力越来越深,分歧也越来越多,一山不容二虎,二人最终不得不分道扬镳,而留下来的那位就是我的先祖贺兰英。”
贺兰蕴瑶此时娥首轻抬,显得有些微微的不屑,“正派人士却偷学魔道神功心法,实在算不得什么光明之事。待的神鬼门重整旗鼓后,江湖渐渐传出两门功夫路数十分接近,为了将这段丑事掩埋,先祖才将神鬼录更名改为白首太玄经,这正道的功夫却实实在在来自邪门歪道所创。”
“那另一个人的录文,在你手上?”
“不错,崔选那人离开贺兰山后,屡屡被神鬼门追杀,门下渐渐调零,他过了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终究是想寻个解脱,想要远赴关外过些安宁的日子,只是当时的神鬼门早就在新的鬼伯带领下开始了新一轮的血洗,他当时势单力孤,新仇旧怨又怎可以侥幸。后来又过了几年,神鬼门宣布已经将崔选手中的录文追回,这之后江湖自然便没了他的音讯。”
常宁气息越来越弱,口中吐出的话如蚊蝇之音,低沉羸弱,几乎不可闻:“你母亲姓崔。”
“不错,到我母亲这一代,这神鬼录竟然被当做普通佛经做了嫁妆,母亲也是临死前才将录文转交给我,是以爹爹所练的神功并不是孤本。”
“师父手上的是残缺了一页,你们手上的也是,所以谁胜谁败,还是未知之数,况且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已经练成了七麓诀,你们二人联手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这话不错,师妹,师父刚刚在大会上技压群雄,我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大师兄,你怎么如此没用,刚刚不过被他乍了两句就吓成这样,我们二人联手自然不是爹爹对手,但是再加上黑蛇呢?”
“你们要跟韩竹镜联手?”
“不错,韩竹镜龙蛇功不在爹爹之下,有他合作,我们何愁大业不成!”山间坑池,凹凸别致,昨夜雨水浸润,泥洼之地蓄了满水,贺兰蕴瑶的芊芊素影映投其中,如若林间仙子,清丽濯人,突然阵阵秋风拂来,水波一皱,女孩的倩影飘摇晃动,搅得人心头一乱,急于瞪大双目瞧清楚,越是用力越是慌乱,最后水波越来越细,女孩的身影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她狠下心肠道:“我是爹爹的女儿,自然不忍心对他下手,但我势必要拿回我们贺兰家的一切东西,将欺辱我们母女二人的那些腌臜破烂货丢出贺兰山堡,所以就算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
“好狠的心!”
“哈,哈,对,不过你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样的我才是真正的贺兰蕴瑶,你不是说就喜欢本来的我嘛?不过可惜,你见不到了。”贺兰蕴瑶转过头去,脸上狰狞之色慢慢压制,逐渐平静了下去,她冷冷地说道:“许冽杀了他!”
翠竹飒飒之音色,却在诉说着这世上最丑陋的话语,人命在她心中竟然如此轻巧卑贱,话音刚落,只听得刺啦一声剑响,常宁啊的发出了最后一声,就从陡坡上直直滚了下来,他的双目睁得很圆,裂眦嚼齿,死死不肯闭眼。
“师妹,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去六大高手被囚禁的地方,到时候你我二人可能需要做一场戏,师兄准备好了吗?”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不需要准备。”
“那便好,咱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