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北陌嘴角含笑注视了她好久,霎时有些情动,双眼迷离之际,突然抽身前倾,对着她的脸颊轻轻一吻,这一吻如同天水相接的平静被飓风扫过,瞬间在二人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两人都大惊失色,惊惶不已,谈北陌光润带笑的脸突然敛住了,脸颊和耳朵蓦地红了起来,他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袖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苏梓离双手捧着自己的红粉如花蕾的双颊,将头埋得很低,心中羞涩、气恼掺杂着丝丝甜蜜一齐涌了上来,她透过指缝转头轻轻看了一言,羞得唔得发出了一声,差点哭出来。
谈北陌局促不安间突然低低咦了一声道:“离离,他俩人呢?”
苏梓离这才松开双手,从树上跃下,向前几步,神情急切说道:“都怪你,人呢?”
谈北陌急的前后转了两圈:“你别急,我马上找。”
“不用找了,我们在这呢?”突然高处一声冷漠的女音响起,仿若冬日里倒垂下来的冰锥,扎的人心凉刺骨。
二人一齐转身去瞧,忽的背后身影一晃,肩头一酸,二人却是连动也不能动了,两人背后踱步走来一位男子,三十岁的年纪,一身淡蓝色长衫,白色的领口微微竖起,右肩至胸前裹着一角鹿茸棕皮,高束起的棕色长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赫赫生辉,眉宇之间充斥着的几丝不断游走的凌冽之气,眼底隐隐透出冷似寒冰的精芒,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邪气,平视二人时,嘴角略微开着些弧度,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苏梓离道:“许少侠,我二人是执剑山庄门下,封刀大会之时我们见过,应该识得我,我们一路追随而来自是想要拜访贺兰堡的英雄,不知你背后出手,究竟是何意?”
那女子从大树之上跃下,一身白衣,飘摇恍惚,犹若一朵云,轻盈细袅,轻轻冷笑道:“二位自四苦山一路追随而来,总不至于是为了暗中拜访吧。”
提及四苦山,谈北陌和苏梓离神情俱是一冷,苏梓离镇定道:“天大地大,我二人想去哪就去哪,既然你们不欢迎,那我们不去就是了,烦请解开我二人穴道,放我二人离去。”
贺兰蕴瑶心道:“他们二人并未反驳,看来确实是从四苦山就跟踪至此的,那常宁之事他们究竟知不知道?”一股寒冰似的冷意霎时间袭上双目,“无论知不知道,都不能冒险放走。”她下巴微微扬起,一脸的高傲,嗔笑一声道:“你二人轻功不错,不过大敌当前却仍然亲亲我我,却是羞也羞死了。”
谈北陌见二人背后袭击,此刻许冽却踱步而出,做足了正派侠义之士的派头,心中本就不服,又听贺兰蕴瑶言语之间不干不净,转头去瞧苏梓离,见她低头不语,羞愤难当,却无可辩驳,当下心里一横,气概凌云,颇为豪气地说道:“我跟离离是两情相悦,来日我自会去执剑山庄提亲,我们光明正大,不似你们,奸夫**,不知廉耻,黑心肝,没良心,师兄和弟妹无媒苟合,简直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二人本觉常宁之事处理的十分隐秘,世上无人可知,遭人尾随,虽有疑虑,但并不知此事已然泄露,此话一出,二人脸上俱是惊色不已,既是败露,眼前此二人定是断断相容不得,许冽怒道:“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二人,免得你们妄言妄语,损我二人清誉。”
他右手拔出剑鞘,对准谈北陌一剑刺出,苏梓离惊喝道:“住手!”
谈北陌听她这一声情急意切,充满担忧,心下欢喜,就是死也当瞑目了,正想闭眼,突然叮当一声,一把利剑横隔而来,长剑被阻,“师妹。”“师兄,留着他们二人,我有大用处。”
“可他们二人污言秽语,若是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你我二人如何在江湖立足。”
苏梓离道:“你二人禽兽行径,本就不容于世,我若是你们,早就横剑自刎,自尽已全颜面了,现在还想在江湖立足,真真是笑话,要杀就杀,他说的对,你二人..”刚欲吐口,但觉淫秽乌糟之语出自女儿家口中很是不该,转口道:“你二人悖逆**,诱杀师弟和未婚夫婿,又想杀父弑师,的确大逆不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谈北陌听她清泉之音色,质问言语,玉齿珠唇一张一合,娓娓道出,最后八个字却是掷地有声,复述了自己,心中欢喜,对着二人正色道:“要杀就一块杀,反正我们横竖死在一块。”说完,他眼中带笑,转头对着苏梓离正经的说道:“离离,你说的真好!跟我想的一样。”
苏梓离愁颜赧色,眼神躲了躲,咬咬牙,看向他道:“闭嘴!”
谈北陌也不生气,转头喃喃道:“我们离离生气都这么可爱!”
贺兰蕴瑶见二人郎情妾意,生死当前仍然浓情厚谊,好不胆怯,不由想起她初跟许冽山中练剑,互诉心事,你侬我侬的那段日子,他一直也是这般护着自己,由着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开心自在,当下看向许冽的神情不由地软风细雨,和缓了很多,许冽看出她的心事,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也不言语,贺兰蕴瑶柔柔说道:“师兄,等我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做对光明正大的情侣,再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偷偷摸摸了。”
许冽心中一暖,他自是相信她的,从始至终,从未有过丝毫怀疑,他点点头,心道:“她如此待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粉身碎骨定当也要报答于她。”面向眼前二人冷厉说道:“师妹既说留着你二人有用,那我今日便不伤你们二人性命,不过还得烦请二位跟我们去趟贺兰山。”说着,纵步向前,捏开二人下巴,将两枚棕色药丸分别丢了进去,又转头道:“师妹,待咱们到了前面闹市,还需乔装一番才能出城。”贺兰蕴瑶点点头。
谈北陌眼见他们一言一句就轻松定了二人的去路,心下着急却又无力反抗,忿恨地辱骂道:“你们这两个无胆鼠类,不敢与我二人较量,只会背后偷袭,这偷袭还不算,居然还喂我们吃毒药,你二人无耻、自私、不要脸,你,你,就是你,左看像蟑螂,右看像蜈蚣,上看像头猪,下看像仓鼠,近看像甲虫,远看像螃蟹,前看像..”
许冽听他越说越乌糟,眉头如麻绳般一拧,上前一步,双指一点,谈北陌立刻乖乖闭嘴,没了声音,他仍不死心,瞪大双眼,仿佛骂人的话能从双眼中射出,直如带毒的针钉,将眼前男女活活钉死。
贺兰蕴瑶脸上不忿,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道:“这会逞口舌,以后有你二人哭的时候。”
许冽附道:“不错,既落在了们手中,你们就乖乖等着受死吧,这药可以让你们二人内力全无,却对你们性命无碍,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这位小兄弟再说下去,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你们,所以这一路上你们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说罢转头对着贺兰蕴瑶道:“师妹你在这等我,我去寻辆马车和一些绳索来。”
贺兰蕴瑶点点头,盯住二人道:“你们不是想骂人吗?骂呀,怎么安静了?”
苏梓离听他骂人骂的如此解气,胸口胆怯害羞的情绪反倒一扫而空,似笑非笑地盯着谈北陌片刻,眼神中仿佛在说:“做的对,做的好!”
谈北陌见她双眸灵动发亮,似有赞许之意,如此夺目明珠,勾魂摄魄,心中顿时豪情激荡,心道:“若然能死在一块,也是不错的。”
待许冽驾着马车而来,将二人牢牢捆住,三人在内,许冽驾车向着城外西侧飞快地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