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和道:“你做的便是我做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我们本是一母同胞,双生之子,习武练功互相交流也属正常,却不知你我二人竟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待你提出那番建议之时,我居然会同意,也真是悔之晚矣,实乃我今生第三件错事。”
颜慕白眸中迷惑,问道:“什么建议?”
见两人俱是默然而立,裴冲拢了拢如霜的胡须,长吁一声道:“两位若是觉得难以对小辈名言,便由我来说罢。”他顾首至颜慕白向,很是唏嘘不已,“你母亲的名字你应当已然知晓了。”
颜慕白冷语回道:“多亏了丛显和那帮青蜂寨的兄弟,让我这被洗去的记忆居然在浑浑噩噩中想起了零星的片段,自是已然知晓。”
裴冲见他话中虽是道谢,但脸色灰白若土,想来被人蒙骗其中,滋味也是大为难受。
他道:“自星瞳天眼一别之后,我那徒儿便日日想着我当年想做而未达成之事,后来有幸得到箫大侠指点,我师徒二人也算得偿所愿,故此对箫大侠我二人十分感激,区区小事又岂得挂齿。当日我那徒儿确实在寨中对你用了些熏药,只是中途那女娃娃转醒,我那徒儿这才...”
他侧首微然,“哎,你身边当时的女娃娃好像是那个吧。”
这话说得十分自然,但还是令在场三人顿生尴尬,苏绿幻见颜慕白转头过来,将手一甩,兀自将脑袋扭到了别处,去瞧这无边的夜色。
颜慕白大感赧然,口中对那裴冲呵斥道:“你好好说!”
裴冲显然没太弄的明白,哦了一声道:“我是在好好说话啊!”
萧玉擎唇角一勾,嘶哑大笑几声,不客气地接话道:“你这匹夫人糊涂,倒是懂得知恩图报!”话说间,只觉他如深海沉重的衣袖一甩,霎时间一股凛冽的掌风从内发出,那裴冲不躲不避,双脚一跨,如定海神针一般牢牢立在了风口。
呼啸风过,那如同瓷米般堆砌而成的老头,口角一歪,猩红的液体顺着两边唇侧流了下来。
他毫不在意,抬手掠去,苦笑着摇摇头,“这豢相功果然并非人人可以习的,且并非人人都能进阶如神。”
萧玉擎面若冷月,袖口一翻,又一掌强行劈了过来,突然如魅的白影疾如旋踵,从中一阻,霎时间只觉天地间忽生皑皑天光,如墨的黑色暂时退隐,遮天的光芒刺入众人圆睁的双目之中。
咯的一声,碎骨窟的巨大岩门上落了一只深深的掌印,众人抬眸去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萧玉和已然跃至那裴冲面前,以极其飘渺的掌风迫使那如霜的凌厉一掌换了方向,生生落到了坚硬的岩石之上。
“移形换影!”萧玉擎鼻翼下发出怒号。
萧玉和收回前屈的右掌,道:“二弟,当年之事,确与他密不可分,但嘉儿之死,却是你我联手夹击之过,你何苦非要让他也赔命于此。”
颜慕白登时大惊,“你二人夹击?”
萧玉和道:“当年裴冲带你上山之时,我二人已然在入魇的边沿徘徊,比拼斗力如入障魔,只知时机稍纵即逝,不免凿骨捣髓,麻木无识。”
裴冲捣手谢过萧玉和,接话道:“我以你这娃娃为质,询问二人神功关窍,不料你母亲当时虽受重伤,但并未气绝,她从背后扑向我时,我便闪身躲避,而两位见机同时发力,前后各自出剑...”他面若白霜,显得懊恼后悔至极,“箫夫人实乃一代女侠,不该有此下场。”
萧玉擎呲目道:“所以你才更加该死,你以为我当真是要传你神功,全你心愿吗?你且瞧瞧我的下场。”他双手抬起,将两侧白发一分,形容枯槁的凄白容貌如雪胜盐,分外可怖,“待你被真气反噬,心脉阻塞,痛不欲生之时,你便只能像我一样,将这神功转赠他人,以换取片刻的苟延残喘。”
苏绿幻等人齐齐将头转了过来,只见颜慕白神色如旧,仅一味咬牙嚼齿死死盯着那在场三人。
“当年我自凫趋庙外为他施救,便料定此功乃是你的作为,你便算不喜他是我的孩子,单单是为了嘉儿,也不当如此行事。”萧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