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小媳妇,我帮你借来了笔墨纸砚,你赶紧帮我们写吧!”花衣服大婶,在听说安楚玉就是昨日在县衙自己拿着状纸去状告顾家的下堂妇时,顿时自告奋勇跑去张秀才家,从病床上的秀才那里,将笔墨纸砚借来过来。
安楚玉之前为了那纸状纸,也花了不少心思,此时面对这五文钱一封的书信,倒是手到擒来。
“我、我先来,你告诉我家老父亲,我在万华县都挺好的,上个月儿媳生了孙女……阿元已经和县上的一家木器行的小儿子订了亲,下个月成婚……还有就是我估摸着等中元节之后可以去看看他,问问他需要带点啥子喜欢吃的回去……”
安楚玉想了想,将她所需要说的几个意思,重新组织了语言,再复述了出来,最后大婶确认之后,便开始下笔了。
这文言文和现代文的书信是不一样的,不过安楚玉因为研究诉状的时候,也知道了不少,因此第一封信也写得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看着安楚玉下笔时的熟练,旁边几个观望的媳妇婆子们,也就放心了,跟着就又让她代笔写了几封,几乎都是家书。
只有最年轻的那个小媳妇在说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旁边的几位大婶好生安慰了,才将这封书信写好。
最后结束之后算了算,除去租借张秀才笔墨纸砚的十文钱,她今日赚取了五十文。
花衣大婶一直在她旁边候着,看着她下笔流畅的样子,不由啧啧道:“我家阿元要是能够像你这般能认字读书,嫁人都能嫁得好一些呢!”
安楚玉的脑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这县上有教女学生的学堂吗?”
“学堂倒是有几所,可人家都不收女学生啊!”旁边的一个瘦瘦的婆子道,“只有那些请得起家塾先生人家的小姐们,才会读书认字呢!”
对于安楚玉会读书写字,这些女人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是顾员外家里出来的人,怎么也会认几个字吧。
安楚玉微微惊讶,听这些女人的口气,似乎这个朝代并不排斥女性读书,只是请不起先生而已。
那如果她要是想办法在这里开设一个女学堂,不知道有没有生意……
算了,开设学堂需要房舍,需要县衙的各种证明,成本太高了。
而且万一开设出来之后,门可罗雀又怎么办?
最重要的,她现在没钱没地,想干什么都不行啊!
“小媳妇,你不是在和顾家打官司吗?进展如何了?”花衣大婶见和她熟稔了,便好奇地想要八卦一下。
安楚玉笑笑:“在等消息!”
这些事她不会多说一个字,收拾好铜钱准备再去买一点东西。
就在她刚才坐在张秀才的摊子上写信的时候,对面一家酒楼二楼的包间里的人,则将安楚玉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种乡下的小媳妇竟然会识字,还真是一件稀罕事啊!”一名衣着墨色锦缎衣袍的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笑道,手中的折扇摇晃不停。
对面的另一名年轻男子则穿着一件月牙白丝绸,上面用不起眼的银线细细绣出雅致竹叶花纹,配上他墨发上的一只羊脂玉发簪,显得面色如玉,俊美无双。
刚才安楚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县城里,还有这种气质超群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最简陋廉价的艾青色上衣,下身是一条半旧的黛蓝长裙,头上包着一块黛色的发带,浑身上下都是最典型的村姑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