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枢经放出六甲桉蚊,未能逼出陈长安,反倒让不少学员受了伤,一个个身上起了无数大包,哎哟连天的叫声,响彻了整座长生场。
蚊子突然消失,妙玉女与常蘅断无再靠在陈长安身边的理由,二人对视一眼,脸上俱都是一红,默默地移开了些距离。
常睢看向常蘅,见她并未被蚊子咬到,放心不少。见一众小学员都被蚊子咬得不行,恻隐心起,求情道:“白老,是不是赐给他们点儿解药?你那法宝太厉害了,岂是他们抵挡得住的。”
白枢经正一肚子闷气无处撒,怒道:“这点儿屈都受不了,还修什么仙!不如回家吃奶去!”
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孙女还在旁边呢,吩咐道:“灵儿,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得给我把那小子请出来。”
白灵素苦着脸,嘴巴撅成了栓牛橛,“大爷爷,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
想起下午的那一幕,白灵素又要作呕。
“哟,白副院长也在?”一道磁性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袭白色道袍,面若桃花、眸似星辰的绝色女子俏生生站在白枢经身后。
白枢经转身,见是新上任的杏院院长摩西旎,道:“摩副院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对于这个曾经的晚辈,现在却与他平起平坐,白枢经打心底里一直膈应得慌,不就是生得狐媚些嘛,不就是七重山嘛,要不是月随风月院长宠溺你,你哪有这个资格!
摩西旎点点头,转向常睢,“常学长,哪个是陈长安?”
摩西旎与常睢曾一起拜在月随风门下,论资格还是常睢更老一些。常睢一直得不到月随风的重视,后来转换门庭投到了药院。而摩西旎后发先至,第一个跨入了七重山的门槛,月随风升任砚池道院的院长后,把杏院院长的位子指定给了摩西旎。
“回摩院长,那个就是!”常睢指向陈长安。
“借令牌我用一下!”
常睢忙捧出令牌,摩西旎一把抓过,跳入了长生场中。
玉手一伸,抓向陈长安,“陈长安,你的事儿犯了,跟我走一趟!”
妙玉女斜跨一步挡在陈长安身前,“摩院长,陈长安不能跟你走!”
妙玉?她怎么在这里?
对于这个首任院长女娃的唯一弟子,对于这个身段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妙玉,摩西旎一直看不惯,装什么装,整天黑纱蒙面不说,还带着块狗屁面具!我要是有你这么大能的师父,至少也得是八重山了,哪像你,笨得要死,十几年来一点儿长进没有,卡在五重山上纹丝不动。
陈长安怔怔地看着摩西旎,听声音,这不是从大泽捎我们回学院的骑金雕那女子嘛!
陈长安拱拱手,“多谢摩院长带我们回学院!”
摩西旎眉头一皱,“是你?”
陈长安披了件斗蓬,再加上当时对于一个未开长生种的普通学员,她并未用心看,所以一时未能认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段铭?”摩西旎道。
“是那小子自己作死!并且,这件事儿我师父已经处理过了。”妙玉女道。
每次见到摩西旎,这个绝色女子总是对自己有一种莫明的敌意,总是有一股与自己别苗头的心,妙玉女不甘示弱,奈何实力不如她,只得把女师父的名号抬了出来。
见妙玉女护着陈长安,摩西旎更是来气,哪还再废话,一把抓起陈长安,把令牌扔还给常睢,然后回了杏院。
陈长安被她一把抓住,立时全身酸软,哪还能动弹半分。
到杏院让口,摩兮旎把陈长安往地上一掼,对着一个穿黄袍的中年汉子道:“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欠你们大理段家的人情,我也算是还了。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老院长很看重这小子!你们段家要是还想在道院呆下去,可得想好了。”
说完,摩西旎转身进了杏院,左脚迈进门框,又转过身来,“还有,我杏院门口不许杀人!”
中年汉子刚抽出的长剑,在半空举了又举,喟然长叹一声,把剑送回了剑鞘,对着披麻戴孝的几个年轻男子道:“带走!”
陈长安身上的酸软一褪,立时一骨碌爬了起来,招出烧火棍挡在身前,“谁敢!剑是这两人的剑,人是你们自己人杀的,我顶多算是个误伤!要不是他偷了我的东西,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少废话,带走!”中年汉子右手食指一点,一道白光从指尖射出。
陈长安下意识地拿棍一挡,白光射在棍上被弹起,方向偏转,落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两寸余厚的青石板蜘蛛网般裂开。
中年汉子轻“噫”一声,右手五指连点,五道白光射出,击中陈长安胸口,陈长安立时萎顿了下来。
中年汉子抓起那根烧火棍,抱起段铭尸体,吩咐道:“跟我来!”
三名少年两个抬腿,一个抱头,抬起昏迷的陈长安,跟在中年汉子身后,沿一条隐蔽小路去了北山。
到砚池边,中年汉子一脸悲戚地放下段铭,“铭儿,你不是一直想看砚池吗?这就是砚池!叔叔今天终于带你来了,你不会嫌太晚吧?以后,你长眠这儿,就可以天天看到砚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