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天之骄子,一夜之间突然面临有可能跌落至泥淖的尴尬境界,更为糟糕的是家人的安危竟然朝不保夕……..
如此强大的心理落差使得周诚的情绪几近失控。
静坐了一夜,直至黎明前夕,他才稍稍振作精神,洗了把冷水脸,下楼用餐后不久,陈秘书及随车司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周诚所下榻的酒店。
周诚顶着一个鸡窝头出现在陈秘书面前,双眼布满了血丝,黑色西裤皱巴巴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陈秘书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眼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酒店,迎着朝霞返回j市。
途中,周诚摇开车窗,顶着刺骨的寒风望向窗外——
高而空的苍穹,白的有些晃眼,远处大片大片的朝霞倒是粉的绚烂多姿,带着霞光,撒在天边…….
清晨旭日东升,傍晚日落西山,如同潮起潮落一般,这是大自然的常态。
周诚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感到一种释然——也许父亲这一生正如这旭日一般,总有起伏跌宕的时候,在所难免。
“周先生,风太大了,吹多了会着凉。”陈秘书劝道。
周诚点点头,按动升降键,车窗玻璃缓缓升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和陈秘书聊起了物资方面的问题。
熊定邦在j市主抓金融贸易,陈秘书身为他的第一机要秘书,这方面的消息来源自然比一般人灵通不少。
不过等到周诚试探性的问了问,能否购买一些米面粮油及生活用品时,对方的回答却令他大失所望。
“各大超市和一些粮油门市部已经不对外营业了,部分供应商手中倒是囤了一些货,不常用或者消耗不大的生活用品暂时还可以用货币来交易,价格嘛,浮动比较大,大概是原来的五至十倍,食品方面,那些商家现在只接受黄金交易。当然,这都是私底下的暗箱操作,明面上,这些供应商们一个个都宣称手中没货,毕竟大家都知道私自哄抬价格属于违法行为…….”
周诚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三代”,从小到大,对钱财方面的观念极为淡薄,如今名下的存款不过只有几十万,黄金则是一两都没有。
陈秘书这么一说,他只能暂时打消了再购置一批物资的念头。
到了j市,众人吃过午饭,陈秘书提出要亲自送他回大田村。
周诚摆摆手:“用不着,我自己开车回去。”
陈秘书怕他疲劳驾驶出状况,执意要送他,并特地喊来一位司机开着周诚的帕萨特随行,周诚本来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也不知道突然想起来什么,倒没再开口拒绝。
车辆缓缓驶入大田村的那一刻,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似有希冀,又饱含了失落感……
众人刚下车,徐荣光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
若换了之前的周诚,大概不屑于在徐荣光面前刻意介绍陈秘书的身份,可惜现在不同于往日,他不仅这么做了,并且还带着秘书大人大肆参观了一番村委大楼。
陈秘书比周诚足足大了八岁,现任职务能甩周诚几条街,看起来似乎比周诚的官途更为光明远大,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华夏国,二十多岁的公务员基本都是在最基层工作,一旦到了三十五岁左右,只要后台硬有人提拔,升职就跟坐直升机似的。
可惜泥腿子徐荣光并不清楚这些情况,在他看来无论是现阶段,还是将来,单凭陈秘书年纪轻轻就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绝对比周诚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