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淳举重若轻的演示这第一式.敕命时,在陆远眼里仅仅是个不起眼的起式动作,以至于后来他每次练习时都一带而过,并没有全开炁场沟通天地,也更没有今天那特殊的闪念掠过脑海…
这区别大概就是心境不同——此时面对这么一个虚实不定、又能随时寄生到体内的古怪对手,陆远肯定比平时练习时要紧张得多!
由于不知道这“敕命”能维持多久,陆远不敢太多耽搁,向前踏上一步,朝那烟兽突袭一拳,而烟兽习惯性的把实体化的身体再次散化成烟,意欲反制对手,不料它即使化作了一团烟,却还是被陆远那受了加持的拳头打了个正着,而且中拳的瞬间,它那身子不自主的变成了实体,还把附近病床的床头柜撞翻了!
“啊!”实体化的黑烟摔在地上喊道。
陆远乘胜又去猛踢一脚,没想到那黑烟这次竟然变作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黑烟大手发出了低吼,看来是在忍受着“敕命”给它的伤害,但它终究还是把陆远拽了个跟头,这一摔把陆远震得有些晕,而且身上的白色光晕也跟着散了,陆远暗说不好,眼看那变成大手的黑烟再次变为兽形一跃而起,直奔陆远脖子咬下去,病房门开了,一线金光闪来正打在那烟兽的身上,爆出一大捧金光,烟兽哀嚎一声,直接就从窗户向外钻出去逃走了。
陆远看看身边地面上,一个金镶玉样子的玉坠被摔成了三瓣,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闫冰,她把陆远扶回病床,然后惋惜的拾起地上的金镶玉,抱怨道:“完了,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陆远感激的看着闫冰说:“谢谢你…至于那个,我赔给你。”
闫冰走过来说:“这可是我妈从五台山请来的楞严咒护符,得了高僧的加持,珍贵得很,有钱都没处弄。刚才那黑东西是什么啊?太吓人了,感觉你快要被吃了!”
陆远一看也瞒不住了,解释道:“那是一个仇家…”
闫冰吐吐舌头说:“上次奇怪的瘫痪,后来又中了邪毒,刚刚又被那么一个可怕的东西按住,你究竟是干嘛的?怎么净是这些邪门的东西找上门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的看看被撞得歪歪斜斜的床头柜,刚要说话,突然惊叫道:“鬼啊!”
陆远顺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阿丹还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打坐,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配合着《冥华宝鉴》行功时忽明忽暗的微光,看起来果然非常瘆人,“别怕,是阿丹!”陆远拍拍闫冰说,“你不是高人吗?刚刚还救了我呢!”
闫冰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恐惧的看着阿丹说:“天啊,还真是这孩子!怎么看着这么吓人,还有他怎么一动不动?身上还一闪一闪的…”
陆远看看胸前的佛牌被毁,恐怕这鬼小弟暂时是没有栖身之所了,况且以后他免不了还得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索性说道:“你把灯打开,我再跟你说。”
闫冰开了灯,陆远看看阿丹的样子没有那么吓人了,稍稍想了一下说:“你别害怕啊,其实你说的对,他是个鬼孩子…但绝不会害人,他是我的小帮手、小保镖。”
病房里亮堂堂的,阿丹看起来就不那么吓人了,只是他依旧不动,而闫冰听了陆远的介绍之后,并没有太夸张的恐惧,点点头说:“其实在我妈的熏染下,我接触了不少佛家的经典,对这些东西也有涉猎,要不当初怎么能给你妈驱邪呢。阿丹其实就是东南亚的古曼童吧?”
陆远看了看阿丹,叹了一下说:“准确的说,他不能算是古曼童…我特意上网查过,古曼童是高僧用佛法供奉的婴灵,是善物;而小鬼则是被坏人直接用小孩遗体配以邪法祭炼而成,很邪门也很凶戾,呃…说起来,阿丹以前也挺凶的…”陆远接着便从那次夜探卢宅开始讲了起来…
闫冰听得津津有味,看着角落里安静的鬼小弟,不禁生出怜悯,最后总结道:“多亏你给他念了《地藏经》,才逐渐消除了他的戾气!”
两人有了共同话题,所以又聊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听到护士站传来铃声,闫冰才意犹未尽的赶了过去,而陆远看着她的背影,又想到了自己曾经无限接近一个好工作,却因为堂哥的原因,再卖命也只能是个临时工,今后何去何从尚且不知,和这小护士聊再熟络又能怎样?还要重蹈周静的覆辙吗…
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再这么胡思乱想恐怕就要瞪着眼睛等天亮了,陆远看看阿丹仍在打坐,于是关了灯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