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里的树枝上,隐约传来零散的蝉鸣。水波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着层层波光,水面上层铺的并蒂莲将这片光华染成一片碧『色』。
太后因为已经上了年纪,体力有些不支,已经去歇着了。
苏易容吃了点东西,只觉得还有些乏,『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身上的气力也恢复了一些。
太后醒来,就过来看她。苏易容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怎么样?睡了一觉,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太后软语问着。
苏易容心中一暖,“已经好一些了,祖母。”
忽然,她想到柳贵妃。柳贵妃比她先落水,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连太后都惊动了,那皇上必然也惊动了。
也不知道,宫里人是怎么说这件事的。
太后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心里一叹,问:“容儿,你告诉祖母,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苏易容一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皇上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也不知道宫里人是怎么传这件事的。虽然知道太后心里是疼她的,太后现在如此待她,就知道她说什么,太后也会相信。
可是,关键在于柳贵妃会如何说。
如若柳贵妃说自己是被她推下湖的,那她当然要为自己辩解。但,若柳贵妃只是说,两人不小心掉进湖里,她自然也不能说是柳贵妃故意落水,再拉她下水。
苏易容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说时,冷炎汐到了永寿宫。她抬头看向他,一如往常的表情,幽暗难辨的眸子,不知他此时是怒是喜。
自他来,空气里似浮涌着若有若无的诡异。
苏易容深深吸气,想打破这一气氛,有些不自然的开口,“祖母,您看,王爷都不理臣妾。”
太后闻言,笑道:“你昏『迷』的这三日,炎汐也没睡个好觉,知道你醒来,只怕是高兴的不知所措了。”
昏『迷』了三日?
苏易容还以为只昏『迷』了几个时辰,却未想过,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太后又将太医的话说给了她听,说是她落水前,身上就有风寒,再加之落水的时间较长,加重了风寒,导致一直高烧不退。太医忙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让她退了烧。
说到这里,太后哽咽了起来,“你这傻丫头,身体有恙,还来陪着祖母。要不是炎汐正巧经过思雨湖救了你,祖母只怕……”太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冷炎汐赶忙安慰了几句,目光时不时落到苏易容这边,深邃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苏易容被这目光看的打了一个寒颤,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忐忑不安?还是莫名酸胀?
太后被冷炎汐劝着去歇着了,待他出来后,冷冷的看着苏易容,“自己能走吗?”
在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苏易容心里一阵感激。可是,她的感激又因为他刚才那样的目光,变得『荡』然无存。
其实她勉强还能走,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只怕不能。”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就要出去。
不知为何,她心底微微有些失落,盯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临近门口,却见他忽而定住了脚步,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已蓦的回首,走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她的眼前。
他蓦的将她一搂,她被搂的头一仰,双手本能的搭在了他的肩上。抬起头,她对上了他变得复杂的眸光。她从他深邃的眸中,看到了矛盾的挣扎。
他就这般搂着她走出宫,一路上经过的太监宫女,都会忍不住偷偷的瞧着他们。
苏易容未想到他抱着她出宫,只觉得脸上似有一股火,烧的她的脸滚烫滚烫,连耳根子也烫红了。
几次,她都央求他放她下来。而他,恍若未闻。
出了宫门,他抱着她登上了马车。然而,一进车厢,他却粗鲁的将她扔在了软卧上。她的头,直直的撞在了车壁上。
她的脸颊更红,一时又惊又怒。而她抬头瞪向他时,他的眸子,泄『露』了他隐忍的怒气和寒冽。
苏易容心中微颤,这是她看到他第一次有如此明显的怒气。
冷炎汐坐在软卧上,将深邃犀利的眸光投向她,寒冰似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冷彻的骇人,“苏易容,是你将柳贵妃推下湖的?”
她将柳贵妃推下湖?
他如此说,是不是表明柳贵妃口中说出的实情是,她苏易容将她推下湖的?
苏易容凝眉,“柳贵妃这样说的吗?”
冷炎汐眯眼,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寒冽,“本王在问你,是不是你将柳贵妃推下思雨湖的?”
莫名的,苏易容心底一阵酸。
“那王爷认为臣妾会不会这样做?”她想知道,他是如何想她的。
“苏易容,你别考验本王的耐心。”他说这话时,眸底怒意燃烧,一字一句,皆伴着冷冽的怒意,“说,是不是你将柳贵妃推下湖的?”
苏易容咬了咬下唇,他如此愤怒的问她,她为何还要纠结他是怎么想的。他已经如此明显的在告诉他,他相信是她将柳贵妃推下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