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宥维没太大反应。

他只是看了看沈浪，然后继续喝茶：

“这牙怎么还？”

沈浪本想直接答一句‘恁死他’，结果陈宥维快了一步，抢答道：

“弄死他？”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对问题的看法都是那么一致。

“但我不能同意你。”

陈宥维算是自问自答地与沈浪说道。

“为什么？”

沈浪知道陈宥维这么说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但是沈浪还是得问一句：

“如果昨天驾驶席上的人是你女儿，你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陈宥维放下了茶杯：“人生没有假设，不过你既然这么问，我也可以跟你交代，如果昨天出事的人是阿妍，那我可肯定可以保证梁启云活不过3天，但是，阿妍并没有出事……”

“不，这是你运气好。”

沈浪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如果不是我，你女儿可能已经又死一遍了。”

“又？”

陈宥维似乎没怎么多想：“也许在你这个年纪，总会觉得感情至上，做任何事情都占据着道义上的正义，不过很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按照所谓的道义来运转。”

陈宥维说完，拿起电话，招呼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同时也招呼沈浪跟上。

很快，两人便坐进了车内。

车子上路后，两人都没怎么交流。

因为陈宥维明显有话要说，沈浪倒要看看他放弃女儿的更高等级的道义，到底是什么。

然后，半个小时后。

陈宥维的宾利车抵达了一家动物园的门口……

“长维野生动物园？”

沈浪完全没理解，有事就说事，没事闲得蛋疼来动物园干嘛？

小学生郊游么？

陈宥维并不作答，只是径直朝着动物园里头走去。

他走的是员工通道，路上碰见工作人员的时候，对方都会很恭敬地给陈宥维点头问好。

可见他在这里并不脸生，而且颇有地位。

很快，陈宥维便带着沈浪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狮虎园。

里头，2头老虎，一只雄狮，还是1只是狮虎兽，看起来很孬的样子。

陈宥维从旁边的饲养篷里拿来一捆活的母鸡，然后解开一只，将其丢进了狮虎园中。

其中1只老虎的反应最为敏锐，很快便将这只母鸡咬死并吃掉。

再丢一只，又是老虎的胜利。

旁边的狮子很想分一杯羹，但是单打独斗打不过，联合斗争又没有小伙伴，所以一直吃亏。

陈宥维指着其中的2只老虎，问道：

“你看，你跟阿妍，像不像这2只老虎？”

沈浪看了看狮虎园中的局势，似乎有点明白陈宥维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说，梁启云像那只狮子？”

陈宥维又指了指那只面对食物毫无敏感性的狮虎兽，问沈浪：

“你看，按照正常的逻辑，老虎是不是应该都是跟老虎交配，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诞生狮虎兽这种生物呢？”

“因为你们变态呗。”沈浪直言不讳。

陈宥维无动于衷，道：“不，这叫科学。”

为了寻找科学而牺牲伦理与道义的大胆探索。

这个探索可能看起来疯狂，不可理喻，但是最后的结果会证明，这些研究与结果，将会拯救数以百万级人的生命。

在这样体量的生命跟前，个人情感，着实无足轻重。

沈浪鄙笑一声：

“恕我不能理解。”

“我没想让你理解，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你理解中的才叫世界，老虎也并不一定非得跟老虎在一起。”

“那我也告诉你，两只已经在一起的老虎，是不可能生出狮虎兽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的。”

先入为主，谁先入了，那便是谁的形状，狮子来了也没用。

陈宥维是聪明人，他一下子便明白了沈浪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他拥有超出常人的淡定，极|道上的大佬，心里素质就是不一样：

“这个并无所谓，即便阿妍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也并不妨碍她嫁给梁启云，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她就得嫁给梁启云。”

沈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听所闻：“你们道上的人，真的都这么变态的吗？”

“我说了，这不是变态。”

陈宥维重复了一遍：“况且，你跟梁启云，到底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还不一定呢，我今天能饶恕你，并跟你讲了这么多，已经是您我莫大的缘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奢求更多。”

“那你应该是看不见自己女儿出嫁的那一天了。”

沈浪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跟这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头废话了：

“只要经济不受制于你，您的女儿是不会听你的任意安排的。”

说完，沈浪转身便准备离开。

陈宥维依旧在用母鸡喂老虎，但是他一边喂一边又说了一句：

“那也不一定，你如果想让自己的女朋友活得更长久，更幸福快乐，你就应该学会放手。”

沈浪没工夫回答这个变态的大叔与他的理论，所以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径直准备回家。

陈宥维的司机见状，问沈浪：“要不，我送你回去？”

沈浪看了看身后陈宥维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

看样子他应该是早就交代过司机的，司机是在奉命行事。

“可以啊。”

沈浪大方回答，老变态的便宜，，不蹭白不蹭。

于是沈浪很快又坐上了陈宥维的宾利。

车子上路了。

与之前陈宥维在车上的时候不同，现在他的直属老板不在了，他的话明显变多：

“沈兄弟，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的，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你都跟我们家老板女儿玩了这么久，你怎么算都不亏的。”

女方嫁人了，你玩了别人的老婆。

女方嫁给了你，那你不过就是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的生活罢了。

怎么算都没损失。

“当你没投入感情的时候，这种算法确实没什么问题。”

沈浪早前当学生不谈恋爱的时候，也经常想到这个问题。

薄情寡义的人总是容易得好处。

沈浪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情种子，但总归没办法做到像陈宥维那样把女儿当工具……

而且他口口声声所说的‘科学与探索’到底是什么狗屁？

真的值得牺牲自己的女儿的幸福乃至生命来交换？

司机一时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