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透过窗户眼儿往里窥视,见房中全无动静,想必是中了他的迷烟。于是便放心地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盆狗血,轻轻推开房门,踮着脚尖儿往卧榻的方向走去。
小谢使劲拉拽狐狸,想把他拉出屋子。
狐狸吓唬她道:“你再拉,我的脚盆就要摔地上了,当时候‘哐啷’一声,全部人都听见啦!”
小谢听了,只好松了手。
狐狸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榻前,掀开帐子一看,床上竟空无一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床板——那本来应该是书童睡的地方——也是空荡荡的。
狐狸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是中了人家的计,此时他若来个瓮中捉鳖,自己可就难逃了。
于是屏住呼吸,飞快地扫视了四周一圈,好在并无异状,这才略松了口气。
小谢见状,悄声道:“趁没人发觉,咱们还是快走吧,明天再想办法。”
狐狸也觉得怪异,怕其中有诈,便依她所言,悄悄溜回自己房中去了。
小谢觉得姓汪的举止怪异,大不似寻常,想要去提醒若轩注意防范。
狐狸道:“我劝你一句,‘疏不间亲,新不间旧。’若轩和那姓汪的相识多年,可不是泛泛之交,你跑去他面前说这些,人家只会当你在嚼舌根,不仅不会相信,反而还要怪罪你多嘴。”
小谢不信。第二天一早,果然早早地来找若轩,将昨晚去汪庭筠房间却未见人影的事与若轩说了。
谁知若轩听了,反过来责怪小谢道:“你们太莽撞了。我相信汪兄对我并无恶意,幸而昨晚他不在房中,倘或被他发觉,我们这样怠慢客人,岂不是叫我无地自容?”
小谢本是一片好意,却被他一番数落,心里很羞愧,后悔没听狐狸的劝告。
若轩见她低下头不言语,自觉方才的语气太重了些,婉言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汪兄是我的知己好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想怀疑他,更不想伤害他。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你们就不要管了。”
正说话间,那汪庭筠也来了。
若轩为小谢作了引见,小谢见汪庭筠举止言谈,确实像个老实本分的书生,与妖魔鬼怪的形象相去甚远,心里也兀自纳闷,莫非真是冤枉了他?
若轩请汪庭筠坐下,汪庭筠又说起要若轩同他一起去赴试的话来。
若轩皱眉道:“昨晚已禀明母亲,母亲寡居多年,着实不愿我再出远门去,我也不忍心叫她老人家次次在家空等,今年就不去考了。”
汪庭筠听了他的托辞,似乎很激动,站起来连声叹气道:
“读书人不能考取功名,十年寒窗还有什么意义!若轩兄你昼夜苦读,难道真只为了陶冶情操?人言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轩兄你才高八斗、文采斐然,竟安心一辈子在这穷乡僻壤里做个教书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