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碧抒笑道:“我可是专业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我爹商量过了,虽然他是个妖怪,好歹也救过我们的命,而且,据我这段日子观察下来,他除了嘴太臭,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小谢听见她这么说,心才放下。
碧抒笑道:“其实他还挺可爱的,对你也不错,我要是你,我就选他。薛大哥好是好,可是他身上,实在有太多我不了解,也掌控不了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也太招女孩子喜欢了些!我还是想找个木讷些的,老实些的,就算模样丑一点,本事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我好就够了。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天天都要提防着,有别的女孩子来把他抢走!”
沈家父女离开后,小谢等人也计划继续上路。薛啸岩承诺陪她一起去寻找妖兽,小谢跟狐狸说了这事,狐狸只是装聋作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这天早上,小谢独自外出,购置路上用的干粮,她刻意避开了狐狸和薛啸岩。狐狸,总是在阴阳怪气,逮着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听得她耳朵出茧。她也不想看见薛,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不安、焦虑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是受了狐狸的影响?还是受了碧抒的影响?抑或是她自己,根本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细想起来,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薛给她带来的烦恼,实在是远远多过给她带来的快乐。仿佛有一团浓重的迷雾,始终伴随在他左右,撩拨不开,挥散不去,她穿梭在迷雾里,像是一个迷途的小孩。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歆羡起沈碧抒来。沈碧抒比她洒脱得多,不像她,犹犹豫豫,又拖泥带水的,想走,舍不得,想留,又不断地怀疑自己,怀疑别人。又或许,碧抒只是比自己多了一个好父亲而已,她能够决断,只是因为多了一份,随时随地有人在背后支撑着她的底气。不像她,就像驾驶着一艘小船,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却始终找不到一盏,指引她的灯塔。
回来的路上,就下起了雨。阴沉沉的天,连绵的细雨,倒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境——孤单,彷徨,无助,又自怨自艾。幸而,她还带着一把伞——那把好淳当日送她的纸伞。
“希望它偶尔,也能为你遮风挡雨。”好淳那温柔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小谢突然想起,好淳对泠阮的深情来。情深之至,为对方付出生命,而无怨无悔,终究也是无疾而终。不知他今后如何,是抱着对泠阮的思念,渡过残生,还是另寻觅一个妻子,生儿育女,举案齐眉?或许再过两三年,他也就把泠阮给淡忘了,说到底,至死不渝的爱情,人世间又有多少呢?据她一路看来,还是薄情、无情的多一些。
她脑子里浮想联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杏帘居门口。薛啸岩正要出门,小谢见了,便问他要去哪儿。
薛啸岩道:“去见一位朋友。”
小谢疑道:“怎么十四爷他们在的时候,没听你提起过,在江阴县还有别的朋友?”
薛啸岩道:“哦,是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前两天有事,所以没去看他。”
小谢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位朋友,是个姑娘吗?”
薛啸岩笑了笑,“你多心了。”
小谢见他并不正面回答,心里不觉更沉重了些。因见他手上空空如也,便将手中的伞递给他,“外头雨下大了,你先留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