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很黑,看不见底,不清楚有多深,也不清楚有没有机关。
南宫嫣然想了想,取来屋中的被褥和墙上悬挂着的烛台。
被褥燃起火花,越来越大,升腾的火焰照的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
密道同时被照亮,一人多高,不算太深。
那男人已经不在了,只余下一块块深浅不一的血迹。
南宫嫣然看了一眼,袖袍一扬,燃烧的被褥落进密道,南宫嫣然后退的瞬间火焰蹿出。
“哼。”南宫嫣然转身离开。
“是你?”
南宫嫣然轻笑,抬手扯掉脸上的易容,温婉的面容不再,却依旧绝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永安王妃。”来人开口。
“不意外?”南宫嫣然看向来人。
来人身穿灰色长袍,黑发束起,英俊的五官这时看起来很是温和。
南宫嫣然双手相叠,微微欠身,“天绝殿下。”
来人抬眸,“您也没有刻意瞒,不是么。”
果然是那天绝。
南宫嫣然轻笑出声。
天绝摇摇头,走向南宫嫣然,温和的目光在看向那崖顶孤零零的屋子时划过一些波动,天绝轻叹,“我可当不得永安王妃您的这一声殿下。”
天绝走向崖顶。
南宫嫣然看着天绝,又转回视线看向前方,火焰还在燃烧,已经有白烟从屋顶的天窗溢出。
南宫嫣然扬起唇,“殿下想的如何了。”
沉默。
只有夏日的暖风拂过脸颊,烟尘在眼前飘过,崖顶寂静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自山中传来。
两人几乎同时回头,模糊的崖底两军正在厮杀。
一方悍勇,一方有序。
鲜血浇灌在石连山这片生硬的土地上,褐色的崖壁染上色彩。
“永安王妃,您说这画面如何?”天绝问道。
“让人厌恶。”
天绝一愣,摇头失笑,“真不知道王爷听到会有何感想啊。”
“你喜欢?”南宫嫣然微微偏头,看向了天绝。
天绝又是一愣,苦笑的摇头。
“战争,当权者的游戏,可最终牺牲掉的却都是他们。”南宫嫣然指向崖底下战斗的双方。
“游戏么……”天绝又是苦笑,“说不定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得已呢。”
南宫嫣然看向天绝,表情微讶,“我还以为你会恨东雀帝呢。”
天绝垂下头,恨么……恨吧……
没他,他便不会活的这般辛苦。
“王妃,您知道父王那么多的儿子,为何陛下就只留下了我一人么?”
南宫嫣然看着天绝。
天绝显然也没有等南宫嫣然的回答的意思,只是轻笑的摇摇头,抬起下巴看着天空,“还不太懂事的时候见到过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皇叔,只是一眼,那异常漂亮,却完全看不见灵魂的双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依然忘不掉,什么都没有啊,我在那双眼睛中,什么都看不到。”
“你说的是天辰皇子,北月凌女皇的凤后?”
天绝扬起唇,笑容发苦,“嗯,如今是天辰皇叔呢。”
天绝看向南宫嫣然,“他受了刑,满身是血,却牢牢的护着一块有些发霉的馒头。”
南宫嫣然一愣,眼前闪过少年般精致的面容和那双清澈的一眼便可以看见底的双眸。
“我将手中的什么吃的扔给他了,就只是随意的,像是打发一条小狗,一个乞丐一般扔给他了。”
天绝再次看向天空,满面的嘲讽。
“然后,我便活了下来,亲眼看着所有兄弟死在眼前,而我却活了下来,王妃,您说陛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