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阵!”
只听庄白雪歇斯底里地大喊,脖子都吼得变了形,几个黑衣侍从立即摆开衣纱,飘飘裹住了他的身体。
“这人我必定要亲手抓住。”庄白雪阴狠狠地道,整个人被水草一样漫动漂浮的黑纱逐渐吞没,只能隐隐窥见其脸颊似乎在慢慢涨开,眼神怨毒尖利。
水流已从好几个地方猛然击出,打在身上晃似沉重钝物拍脸,已经把好几个修为较低的修士打得晕了过去。
“这是茅慕笙过来了?对,她好像就是学的控水功法。”莫莉喃喃自语着,郑重地感受着自己身边每一丝吹来的风,想尽力避开水流。
“我看她再多打晕几个人,一定会憋不住出来炫耀的。”蔺幽文想着之前茅慕笙和胡祈乐吵架时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先想办法找出她是怎么隐身的吧。”
谢栖露忽然惊呼一声道:“师姐,后面!”
只见蔺幽文身后草皮忽地分岔裂开,似是有人重重踏在上面,一股浓郁水猩气立即随之扑起,凭空里迸出激烈水流,猛地向蔺幽文后脑勺击去。
蔺幽文却避也不避,反而一转身,直接冲着水流走去,直看得谢栖露脸色发白。却见蔺幽文身子一斜,用左边肩膀硬接下水流重重一击,右手反拔出匕首,向着半空飞快又随便地空挥了几下,“咔嚓”一声响,竟然真的砍下了半截丝带,悠悠从空中飘荡落下。
“我就知道她看到我转身,肯定忍不住再贪一下继续待在这里攻击我。”蔺幽文面色阴沉地拿起这半截丝带,末尾上赫然用蓝线绣了“茅”字,显然就是茅慕笙身上一直别着的那条丝带。
“你知不知道这丝带是谁送给我的?”茅慕笙尖锐的声音陡然从树梢间响起,“就是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扒光了,只怕也赔不起我这根丝带一半!”
“唰唰”“砰”“咚”
随着茅慕笙话音刚起,霎时间五六道精光同时爆发而至,三四把钢刀飞舞向前,同时击到了声音传出的那片树梢之上,却见落叶成屑飞舞,树枝一阵乱抖之下,树上被打出一块空缺,却再不见茅慕笙一根线头。
“是不是都被我吓蔫了,再也握不动武器?你们就这点功夫也想和我们家抢金矿?哈哈。”
又是几道精光猛然而至,这一次数量却少了许多,却还是把新传出说话声的地方打得树枝光秃,阳光直射而下,却仍然不见茅慕笙身影。
忽然地上蓦然涨起一个大影子,直将刚刚灿烂照下的阳光给盖过,庄白雪从黑纱中挺身而起,一直站起到了有十尺有余,难听的声音也放大了十倍:“都给我让开。”
众人脸上露出一股痛苦之色,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暂时放下武器,捂住耳朵。庄白雪却已踏着沉重的步伐,随着身高窜高,人也又变成了那副金身雕像模样,肌肉鼓起流动,两手只写意抓向身边,将一棵棵树从地上轻松拔起又抛下。
“你能不能当心点,茅慕笙没被你抓住,其他人快要被你抛下来的树给砸死了——啊,来了,”莫莉正怒斥着庄白雪,忽地闻到身后穿来腥味,身子连忙一股脑翻滚向前,水流果然忙不迭从后方高高奔来,空空落到地上带得草泥粘连。
庄白雪紧急一扭动,快速几步赶到莫莉身后,大脚落下几乎踏到莫莉后背,两手成弧向外一挥,扫荡下一片高树,轰隆隆尘土飞起。
“你干嘛呢?”
“有病吧?”
“人在下面呢,差点被你弄死!”
只听得众人叫骂声起,庄白雪眼中冷光闪烁,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又照旧站起身,身上灵光微微闪动,肌肉虬结攒动。
“你看到我就这么怕?出来都不敢出来?”庄白雪冷冷地放开嗓子说话,给众人带了第二次伤害,“看来茅家也不过如此。”
“我看你才是,就算靠着几个修为颇好的侍从输力,把身体撑成正常人了,脑子还是那副样子。除了挥挥手拔拔树,你是不是只会叫妈妈?”
“找死!”庄白雪脸色倏变,虽然整张脸已经撑满肉,但是一瞬间表情狰狞,又仿佛变回了那个骷髅一般,脚向前一蹬,整个人飞扑向茅慕笙说话传音点。
“轰!”
一片飞叶落尘之中,蔺幽文和谢栖露急匆匆带着几个人从那片被压倒的树木间跳出,蔺幽文看着脚边被震出闪着微光的石块,忽地眼珠转了转,将几个人带到安全的地方,突然对着空气大喊道:
“庄白雪,你听到声音再扑到哪里,怎么看起来就跟被猫耍着的老鼠一样。”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被她耍?难道不是我将她逼到没地方站脚?”巨大的庄白雪高高在上,冰冷阴沉地瞪着蔺幽文,随手从地上不断抄起树木石头,往四处抛去。
“阿露帮我看着点。把这半边的人全都带出去,反正越远越好。”蔺幽文突然悄声对着谢栖露道。
却见前方烟尘漫起,一棵又一棵的树木连根而出,重重砸裂在地上,树干从中间裂开,又立即被叠上来的另一棵树捻断,庄白雪发疯似地在地上搞着破坏,手指甲里都填满了厚厚一层木屑,搅得在场众人叫苦不堪,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帮哪边做事。
“你把这里都掀翻了也碰不到我一根头发,因为你的功法只不过是把你放大了,人还是那个人,懂么?”
茅慕笙尖刻的笑声骤然响起,庄白雪脸上扭曲皱在一起,猛地调动全身力气,身上灵光乍泄漏出,晃似阳光一样耀眼,整个人缩成一团急急朝着茅慕笙方向滚去。
情势紧急之下,他已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外表,心里只有对茅慕笙的恨毒,只恨不得拿脚踏在她的脸上,将其碾成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