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渊再随意再轻佻,骨子里都有藏不住的气质,那是他与生俱来又如影随形的东西,挺震慑人的。就像古代的皇子,哪怕流落到乞丐堆里,也能被人一眼看出来,不是真的乞丐。
所以他在那个充满野性和放纵的圈子格格不入,也算正常。
“你们差点打起来的‘二对八’,这个‘二’是和温绎吧?”
戚怀渊点头。
王袅袅叹气,他们以前还真是形影不离,喝了口水,又问:“然后呢?言宁说你的性格容易吃亏。”
“那条赛道是砂石路,我以前没怎么跑过,是没什么信心,但我当时也挺烦言宁那种把我当小孩的语气,还跟他吵,说我跑赢了,也没有吃亏。”
戚怀渊手垂在身侧,手里的易拉罐点了点,“但他说,那是因为对方没玩阴的,但凡他在弯道上绊倒我,我已经车毁人伤。”
王袅袅错愕:“还会这样?”
“当然会,混混什么做不出来?”
戚怀渊至今都还记得言宁当时说过的话,复述起来,一字不差。
“他平时很随和,偶尔也会很严肃,说我那一激就中的脾气必须要改,还说没把握的危险不要冒,不要做危险系数超过把握一半的事情,对自己负责,赛车不是耍酷,车手不是地痞混混,也不是亡命之徒。”
只是那时年少,多冷傲,不服管教:“我知道不是。”
言宁将头盔往他头上一套,“啪”的一声合上玻璃:“你最好真的知道。”
王袅袅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你真的知道了吗?”
戚怀渊哼笑:“我知道的是后半句,不是前半句。”
哦……
知道的是“赛车不是耍酷”这句话,那么:“你后面又被谁激将法了?”
还是那个混混,在他离开的路上横车挡住他。
“滚开。”
“哎不滚不滚,我就不滚。”
混混笑得贱兮兮,看着让人很想过去把他揍一顿,戚怀渊脚下一踢,将车架放下来,眼神冷酷,准备动手。
“干嘛干嘛?又想喊你队长来给你做主啊?哈哈哈言宁养的狗儿子。”混混龇牙,“新人组冠军?要没言宁,谁让着你?”
他刚跑下一个世界级车赛的新人组冠军,有人夸他是十七岁的冠军,但更多的人是认为,参赛选手都是看在言宁的面子上让着他。
让着他。
这三个字就跟羞辱他一样,戚怀渊抬头:“不服?再比一场?”
“行啊,要比就比哈纳公路,他们夸言宁什么来着?”混混掏掏耳朵,“哈纳之王是吧?你是他的狗儿子,不会不敢吧?”
结果显而易见。
戚怀渊答应了。
王袅袅前后听到他提起两次“哈纳之王”,好奇是什么意思:“是赛车圈的尊称吗?”
戚怀渊摇头,语气有很难得一闻的骄傲:“哈纳公路车赛,奖金池超过百万美金的正规赛,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车手,言宁连续拿了四届冠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袅袅知道哈纳公路。
M国最古老最危险的公路之一,全长只有84公里,却有620个转弯,其中500个还是180度的大转,外加59座桥,哪怕是慢悠悠的自驾游也颇具危险,何况是赛车。
她不禁走到他面前:“你受伤了吗?”
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但她还是像刚才听到他被口罩男袭击一样,担心他的情况。
戚怀渊喉结滚了一下,捏着易拉罐的手有点紧:“我只是轻伤,重伤的是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