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翘拿着那份文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有些走神。
等到窗外刮起风,窗棂因为木叶的剐蹭唰唰作响的时候,才回神,望向窗外。
墙上挂着的钟表指向十一点的刻度,荡起十一声悠远的响。
褚越过来拿果盘,就听到盛翘低声问:“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褚越沉默。
盛翘已经猜到了,垂下眼睫。
还能是什么时候呢,只能是他告诉褚越,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还嘱咐他别告诉她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的确很想念那栋白色别墅和旁边的洋房,可是现在……
盛翘右手拿着那份文件,视线落在他的签名上。
席寒时的字一向是落笔深刻,不露锋芒,却给人一种冷峻不可抵挡之感的,落在合同上,却显得那么淡。
盛翘垂下眼睫,把文件放下了,声音很轻:“你拿给他吧。”
她不想要那两栋房子。
也不想要生日礼物。
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
表挂在楼下客厅,她听着那半个小时的嘀嗒声,一直在心底慢慢地想。
席寒时,你再不来,就要四年了。
他们就要有整整四年没见面,没说过一句话,她就要有四年没听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了。
但是没有人出现。
她醒来的时候,看着钟,一边往外走,又一边想。
或许只是有时差。
盛翘起身的时候钟表嘀嗒了一声,开始报时。
十二声钟声敲响,悠扬清越的钟声仿佛把满山的飞鸟都惊动了。
她站在窗边看飞舞的鸟雀隐入林间,轻薄的云雾笼住朝阳。
阳光很淡,并不刺眼。
盛翘却眼眶刺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第四年。
她想,应该不会有第五年了。
褚越和楚忻本来是想等盛翘来切蛋糕的,但是找到客厅才发现她已经走了。
压在茶几上的字条上画了一个哭泣的小人:
有通告,先走了。
褚越沉默片刻,看着那份没被带走的产权合同,垂下眼睫。
楚忻把她落在这的翡翠袖扣拿起来,就听到褚越哑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知道他们来了乐山别墅,席寒时一定会知道。
他不会忘记她的生日。
他和楚忻在等,盛翘也在等。
他没想过席寒时会真的仍然杳无音讯。
楚忻沉默。
半晌,楚忻才看向窗外,开口:“看这天气,估计烟花是放不了了。”
褚越沉默。
楚忻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看到常温储藏柜,停顿一瞬,垂眸。
褚越终于开口:“那就不放了。”
盛翘在下山的路上,看到枫叶驻足一瞬。
在风雨欲来的呼啸声中铺好了的山道遍地旋落的残红。
她觉得有点冷,停下来打了个喷嚏。
谁知道还被刮落的雨点打湿了,她咳嗽几声往树下躲,等到了山下的时候手都冰凉的。
这附近是郊区,好在旅馆也不是没有。
她订了间房就迷迷糊糊地蜷缩起来睡了,半夜的时候被雷声惊醒。
睡不着,就躺在床上听风雨声渐渐变大。
楚忻发消息说他们被困在上面下不来了,让她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