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点,一个脸面上裹着一条围巾的女人走出了19号,身后跟着先前露了一面的那个男子。
李峰条件反射地嚷了声“有情况”,乖乖隆的个隆,屋角的秦昊阳竟然一跃而起蹿到了他身边,看了一眼后说,是关鹏的妹妹关淑芳。
两个人眼看着关淑芳和那名男子一前一后朝街的一头走去。
秦昊阳对李峰说:“估计关淑芳应该是要回去了,她家里有个瞎老娘要照顾。这样看来,关鹏或许也要露面了,我在这儿盯着,你跟一下关淑芳,见着何科长,让他缩小包围圈。”
李峰立刻说:“不行,老大说了,要给关鹏一个机会,切切不要惊动了他。”
一脸狐疑的秦昊阳说:“他真这么说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峰拿过那个装着鸡汤的保温瓶,打开来递到他手上说:“吃你的吧,我还敢假传圣旨不成,什么村啊店的,看你的本事了。”
这个时分,街上的人不多,李峰缀在关淑芳和那名男子的身后一百多公尺不紧不慢地跟着。
在他看来,这其实没什么必要的,但既然秦昊阳吩咐了,他得照办,谁让他是他的头呢。
跟在关淑芳身后的男子挺警觉的,一路不时朝身后看,李峰在心里说,别看了走你的路小心摔着,小爷岂是你逮得着的。
走过两条街,男子估计没瞧出什么,便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关淑芳却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这当然不是李峰听来的,是读出来的。这时候的李峰颇有些可怜起关淑芳来了。从她落落寡欢且忧郁的表情上,显然在替她唯一活着的哥哥深深担忧着。
男子离开后,六神无主的关淑芳垂着脑袋沿着人行道走了没一会儿,若非一个路人喊了声“小心,姑娘”,险些撞到了一棵树上。
她双手撑着树将一颗脑袋挨了上去,轻轻叩了两下,脸上一副悲哀着的凄楚之情。
她是来拯救她四个哥哥中唯一还活着的大哥的,心尽了,情到了,可给她的感觉却是仍未按捺住他一颗复仇的心。
在她还在读高一的时候,她就知道大哥除嫂子外有了另外的女人。
嫂子是父亲一个朋友的女儿,是两家大人说合才跟了大哥,也就是常言说的奉旨成婚,两人均没看上对方,何谈感情,即便后来有了儿女,生活过得一直寡淡得很。
突然一天,嫂子带着最小的女儿回了娘家,声称关鹏若不断了跟外头女人的瓜葛,她永不回关家,想离婚把那个狐狸精娶进门,下辈子。
那时候的关淑芳虽不大懂情事,却是一直站嫂子这边的,同作为女人,她认为大哥对嫂子太寡情了,从没给过她一个笑脸。
终于有一天她逮着机会跟踪了关鹏,想看一看嫂子口中的狐狸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把大哥迷得被父亲罚跪在天井里一夜也不肯回头。
再次站在了这扇门前,关淑芳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既不知哥哥是否在里面,更不知哥哥见了她会是如何的反应,亦不清楚自己将会给他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虽然她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跟踪,但几个哥哥干的是特工,耳濡目染,特工的行径她还是了解一二的,曾克凡一定派了人跟着自己。
她纯是在赌,赌曾克凡能信守承诺,赌自己能救得了哥哥,赌哥哥会回头,她不愿自己顶着日寇家属的帽子过一辈子。